张无忌表情茫然,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他有把握,自己用两大神功可以化解他们二人的攻势啊!
杨逍苦笑道:“张公子,这事,你太鲁莽。”
张无忌不插手,杨逍有五成信心赢过灭绝师太,可现如今一切都没用了。
林焕前去检查灭绝师太的伤势,她丹田已废,胸骨碎裂,就算好了也是废人。
“好……好一个魔崽子!”灭绝师太气若游丝,她对张无忌印象极差,身为武当五侠张翠山的儿子,却一意救那些魔教妖人!
“我来!”张无忌蹲在灭绝师太身边想替他疗伤,不料他刚伸手,手臂就被灭绝师太死死扣住,他又不敢强行挣脱,只能任她抓着。
“魔崽子,你记恨老尼打你那三掌,不顾江湖规矩出手偷袭?好,好的很啊!武当竟有你这样人!”
武当诸侠神色一变,他们也大惑不解张无忌为何突然插手进去!
“不是的!我……我没想伤师太!”张无忌口舌难辩,事已至此,他再怎么说自己想让他们罢手也没人会信。
“杨逍!天下英雄都看着呢,你胜之不武!”
周芷若哀求道:“师父!师父你别说了,我会疗伤篇,我们去……”
灭绝师太挥挥手打断周芷若的话,只盯着杨逍看。
杨逍走过去,众峨眉弟子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
“这一场,还没有分出胜负!张公子突然插手并非受我指使。”杨逍语气沉重。
“和无忌哥哥无关!是我求他的!”杨不悔毅然决然说出真相!
杨逍能怪谁,爱女关心自己,好心办坏事。
“你现在怎么说都行!”灭绝师太咳出两口血来。
“我想问师太,倘若我和令兄没有结下仇怨,你还会让晓芙来杀我吗?”
灭绝师太冷笑道:“淫贼就是淫贼!你仗着自己武功高,不顾她有婚约在身,强迫我徒儿!你永远也洗不掉这样的污名!纪晓芙自甘堕落……咳咳咳!”她脸色苍白,再难说完一段完整的话。
殷梨亭皱紧眉头,看着杨逍的目光有怒有恨。
杨逍环视周围,灭绝师太这话说的不错,再怎么拿他和晓芙两情相悦解释,他强夺殷梨亭的未婚妻乃是不争的事实。
纪晓芙的武功不弱,再加上背靠峨眉,谁想对她不敬都要仔细掂量掂量后果。唯有杨逍这个潇洒不羁对峨眉没有好感的光明左使才敢这么干。
“我和师太单人约战,途中出现这样的变故,我有责任。”杨逍说完这句话,内息逆转,双臂一震,随后击在自己胸口,萎顿在地。
“我自废武功,给师太一个交待!”杨逍声音微弱,身形晃了几晃。
“杨左使!”
“爹!”杨不悔赶紧抢过去扶住父亲。
“哈哈哈哈哈!”灭绝师太仰天狂笑, 笑容讥讽。
明教众人听着生气,周颠还想反唇相讥,但下一刻,灭绝师太突然收声,笑声顿止。
众人仔细一看,灭绝师太嘴角的笑意还未消散,人却已经没了呼吸。
大喜大悲伤心,灭绝师太一直撑到杨逍自废武功才不情不愿咽下这口气。
张无忌看着灭绝师太的手从自己右臂上垂落下去,心中难过,他本性良善,不愿看到任何人丧命,可他却阴差阳错误伤灭绝师太,这罪,他万死难赎。
“师父!”
峨眉众弟子跪地痛哭,广场上哀痛蔓延,少林高僧们围上前来为灭绝师太超渡诵经。
正道这边连连叹息,灭绝师太以女流之身执掌峨眉,性子严肃,不苟言笑。可她品行端方,嫉恶如仇,江湖上人人钦佩。
就这么死在不守规矩的小辈手中,群雄感觉荒谬又可惜。
俞莲舟道:“周掌门,此事乃是无忌无心之失,还请你宽恕他的鲁莽。”
周芷若为灭绝师太合上眼皮,语气冷淡:“俞二侠,家师刚刚圆寂,有什么隐情,过后再议。”
她俯身抱起灭绝师太的遗体,转身时落下两行清泪。
张无忌看的清楚,心痛开口道:“芷若,我不是故意的,我……”他想上前解释,忽然眼前一花,厉风扑面而来,随后手臂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滚!”周芷若大声呵斥,抱着灭绝师太离开广场。
张无忌呆住,往右臂上一瞄,他的衣物被五个指印撕碎,鲜血喷涌,那伤口直入肌里,深可见骨。
“无忌!”俞莲舟连忙看他伤口,随后和俞岱岩对望一眼,刚刚周芷若伤张无忌这一招,在场这么多人竟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静玄留下善后,她客气道:“众位英雄先回去歇息,明日再继续金顶大会。”
林焕微微叹气,回想起三十年前初上峨眉山,当时灭绝师太刚二十出头,孤鸿子新丧,她还没出家,用的是她方艳青的本名。
“我们走吧。”梅超风拉着他回到小木楼。
林焕盘腿坐在桌前,那只大马猴从架子上拿来茶叶,举在林焕面前,他接过茶叶,笑道:“还挺会伺候人的,去玩吧。”
大马猴嗖的一声窜出木楼。
梅超风坐在他对面,道:“就知道欺负猴子。”
“哼。”林焕赖唧唧哼哼几声。
“心里不舒服?”
“有点。江湖上这些门派,各有各的贪生怕死,只有灭绝师太,这些年无论多么艰苦,一直在惩奸除恶。她是出家女尼,却不像少林的和尚那样懂得趋利避害。”
梅超风道:“你对灭绝师太有安排?”
“嗯,我本想等天下平定之后,定下江湖律,让她成为执法者。她刚正不阿,不会被私情裹挟。”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灭绝师太心存死志?”
林焕点头道:“她把掌门之位传给周姑娘,又说和杨逍定下生死约战,我就知道她可能会死。要真是和杨逍拼个死活也就罢了,这个死法算什么?张无忌那个臭小子插什么手!”
说人人就到,张无忌和杨逍父女在木楼外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