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焕没吭声,他对玄冥二老的态度不喜不怒,归根结底,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倘若不是张翠山被谢逊掳走,换成任何人,死倔着不说谢逊的下落,一样要死。
张无忌正直,不想杀毫无反抗之力的玄冥二老,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林焕没那个闲心替小辈报仇。
汝阳王道:“这两位先生是王府高手,深受本王器重,若有什么得罪之处,咱们想个法子化敌为友如何?”
其实王府这些江湖高手,汝阳王很少亲自过问,一直以来都是女儿在管,他亲自求情,倒是让玄冥二老心生感动。
林焕摆手道:“我和他们没仇,只是我有一个小辈的父母死在他们手中,小辈本人年幼时中了玄冥神掌,受了不少苦。哦,就是武当派的张翠山张五侠一家三口。”
这么一说汝阳王隐约记起来了,大约十年前,和金毛狮王谢逊同时失踪的武当弟子重回中土,玄冥二老奉命追查屠龙刀的下落,此事……
见汝阳王面有难色,林焕道:“王爷不必忧心,玄冥二老和张无忌的仇,他们自行解决就是,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林焕估摸着,张无忌和玄冥二老拼命的几率很小,这孩子……唉!
“还有两个时辰天亮,好戏即将开场,我很期待郡主的手段!”林焕说罢,推开房门,一个纵跃消失在汝阳王父子眼前。
另一边,周芷若找到赵敏的卧房,避过守卫,悄无声息潜入屋内。
她刚落地,桌上的蜡烛同时熄灭,赵敏低笑道:“周掌门,你好大的胆子。”
周芷若转身看去,一片漆黑中只看得见赵敏柔美的轮廓,她直接问道:“你、你要嫁给太子?”
赵敏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边走边回:“是啊,明日。”
周芷若一把甩开她的手,道:“你是被逼的吗?我可以带你走!”
“陛下的圣旨,我走了,我家人怎么办?”
“林大人的义军很快就会围城……”
赵敏笑道:“丧家之犬的投降,只会被人看不起,不立一个天大的功劳,我怎么抬得起头?”
“这和你嫁给太子有什么关系?”
“我要的,只有太子能给我。周姐姐,我很高兴你能来见我。”
周芷若忍着怒意,继续道:“元朝太子能给你什么,一定要拿你自己的亲事去换?”
赵敏道:“你这么生气,为什么?”
“……我们相识一场,不想看你这么委屈。”
“委屈?”赵敏想了想,问道:“你会放下对我的恨,对我好一点吗?”
“不会!先师因你而死,我们两个……是仇敌!”周芷若迅速回答。
“仇敌……”赵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怅惘和决然,道:“我跟你走,然后呢?你敢对所有人坦白吗?”
周芷若踉跄后退一步,慌道:“你说什么疯话?”
赵敏平静道:“只要你说一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周芷若注视着赵敏柔情似水的双眸,她惊叹这个女人的勇敢,可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这样不顾一切。
“既如此,就当我没来过。”周芷若转身欲走。
赵敏抓住她的袖口,无力道:“你在今晚这个时间来见我,却连向我走一步都不敢!”
“你是自愿的,关我什么事。”周芷若第二次甩开赵敏,她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
“周芷若!”赵敏冷冷唤了一句,一字一句说道:“你想好了,没有第二次!”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七月初七这日,天刚刚蒙蒙亮,汝阳王府的婢女、下人、侍卫全部动起来,有些知情人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从汝阳王府到皇宫的这一路上已被元兵净街管控,平民百姓只能围在街边看热闹,不能靠近太子妃的仪仗。
因为皇帝将兵权全部交给汝阳王,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太尉可以调动所有兵马,至正帝想的很好,只等太子妃册封典礼完成,汝阳王带兵去平叛,有他女儿在皇家,谅汝阳王也不敢趁机造反。
太子妃仪仗队的最前面是一百零八名青衣大汉,手中敲锣,其后是三百名的打鼓队,紧接着是西域琵琶队、蒙古号角队,然后才是十六抬的黄缎软轿。
最后是数百名气势彪悍的蒙古精兵,他们骑着高头大马,顶盔掼甲,长矛闪亮。
林焕和周芷若藏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他道:“铁锅帝是不是把皇帝出行的礼仪用在郡主身上了?”
周芷若道:“林大人,你该称她为太子妃。”
“这个嘛……哎,我问你俩谈什么了你不跟我说,这会儿又阴阳怪气的。”
周芷若望着仪仗队后面两千左右的铁甲御林军和三千多的弓箭手,语气凝重:“这些人,我打不过。”
“这可是训练有素的大军,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周掌门这是想抢亲啊?咦,太子来了。”
答腊太子骑马前行,身后背着一把华丽的长弓,容貌英武不凡。
林焕说句公道话,答腊太子要是不修大喜乐,和赵敏倒是很般配。
仪仗队进入皇宫,净街卫兵收队,街上重新恢复繁华,百姓们三两成堆,津津乐道,惊叹不已。
林焕顺势往露天茶摊上一坐,要了一壶茶,然后道:“周掌门,你这么闷闷不乐的,难道是和郡主吵架了?”
“有些情感,必须斩断。”周芷若坐在木凳上,挺直脊背,青裙随风飘动。
“客官,您的茶。”小厮端茶上来。
“嗯,对了,听说要打仗了,你们还敢摆摊,不怕出什么乱子?”
小厮满不在乎道:“上面谁做主我们哪管得了,只要少收些税,大家活下来就好。”
“看你的容貌,是汉人吧?一直被异族管着,不会心里不舒服?”
小厮倒抽一口气,往掌柜的那看了一眼,急道:“客官,这话可不能说啊,要掉脑袋的!”
林焕掏出一锭银子,手法娴熟将银子滑进小厮袖口,笑道:“随便聊聊而已。”
小厮笑容灿烂,弯腰道:“谢客官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