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文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颤抖着伸出手,隔着冰冷的铁栏杆,想要触碰女儿的脸庞,却只能无力地停在半空。
秦乾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默默地转过身,不忍再看。
良久,李雅欣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李善文说道:“爹,您别担心,夫君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您清白的。”
李善文看着秦乾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女婿,你过来。”
秦乾转过身,走到牢门前,低声道:“岳父大人。”
李善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沉重地说道:“乾儿,我……我的确和大食有来往。”
此言一出,秦乾和李雅欣都愣住了。
李雅欣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颤声问道:“爹,您……您说什么?”
李善文连忙解释道:“雅欣,你别误会,我虽然和大食有来往,但绝不是勾结!我和他们……只是有一些关系。”
秦乾的嘴唇微微颤抖,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问道:“岳父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善文却只是摇头,说道:“现在……我还不能说。”
李雅欣急了,哭喊道:“爹,您快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李善文依旧摇头不语。
秦乾叹了口气,对李雅欣说道:“雅欣,我们先回去吧。”
李善文一听,连忙说道:“不行!你们别走!”
他浑浊的目光在秦乾脸上逡巡片刻,又瞥了一眼悲恸欲绝的李雅欣,压低声音,用气若游丝般的声音说道:“乾儿,你过来,附耳过来。”
秦乾心中疑惑更甚,但还是依言照做。
李善文嘴唇翕动,吐出一句话,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雅欣……她的月事……可还规律?”
秦乾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这个问题如此私密,如此突兀,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下意识地看向李雅欣,却见她正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好消息。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岳父大人,这……这……”
李善文却仿佛没看到他的窘迫,追问道:“乾儿,你如实回答我便是。此事关乎重大,你切莫隐瞒。”
秦乾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在李善文耳边说道:“回岳父大人,雅欣的月事……一向规律。”
李善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好,好,我知道了。”
就在秦乾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准备直起身子的时候,异变突生!
李善文突然从破旧的褥子下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刀刃闪烁着幽幽的寒光,猛地刺向秦乾的腹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秦乾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伤口流淌下来。
“啊!”
李雅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眼前这一幕让她肝胆俱裂。
狱卒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将李善文制服,并将秦乾救了出来。
秦乾捂着伤口,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
他强忍着剧痛,看向李雅欣,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我没事……”
李雅欣哭得像个泪人,她扑到秦乾身边,颤抖着抚摸着他的伤口,哽咽着说道:“夫君,你怎么样?疼不疼?”
秦乾摇了摇头,想要安慰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开口。
狱卒们七手八脚地将秦乾抬了出去,送往最近的医馆。
李雅欣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夫君?
“爹,你这是干嘛啊!”
李雅欣哭喊着,声音嘶哑,在空旷的天牢里回荡。
李善文被狱卒押着,他看着女儿悲痛欲绝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终究没有开口解释。
昏暗的牢房里,只剩下李雅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李善文沉重的叹息声。
秦乾被送到了医馆,大夫立刻为他处理伤口。
匕首刺入并不深,但位置却十分刁钻,恰好避开了要害,却又让秦乾疼痛难忍。
大夫一边为他包扎,一边摇头叹道:“这下手的人,真是好狠的心啊!”
秦乾的意识在混沌中漂浮。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昏沉中醒来,眼前的世界影影绰绰。
他费力地眨了眨眼,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一个面色苍白,眼眶红肿的身影映入眼帘。
“雅欣……”秦乾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李雅欣只是摇头,泪水无声地滑落,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父亲会勾结外邦,可如今父亲却亲手刺伤了秦乾,这让她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如果不是勾结,那父亲为何要做出如此举动?
秦乾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大夫:“大夫,我现在可以回府了吧?”
大夫面露难色,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秦公子,你的伤势虽不致命,但位置特殊,需得静养几日,以免留下后患啊。”
“可我……我身上不舒服,想换身干净衣服……”秦乾眉头紧锁,他感觉伤口处一阵阵的灼痛,让他难以忍受。
“我来帮你换吧,夫君。”李雅欣哽咽着说道,眼中满是心疼。
秦乾心中一暖,却又有些不忍,他不想让李雅欣看到自己狰狞的伤口,徒增她的担忧。他强撑着说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在李雅欣的搀扶下,秦乾缓缓起身,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伤口的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步一步地挪到内室,李雅欣担忧地站在门口,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
来到内室之后,秦乾脱掉外套。
“啪”的一声。
一封书信,从里面掉落了出来。
秦乾一愣。
这是……李善文给的?
毕竟他记得他出门之前,里面并没有书信。
这书信,代表了什么?难道岳父刺杀自己,也是为了做给其他人看?
可是……
那大牢之内又没有别人,为何不能直接把话说完?
一瞬间,秦乾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