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和樊王有往来臣妾都清楚,陛下一定知道,只是觉得,有樊王给九殿下做靠山,这样朝堂的两个皇子就是对等势力,你喜闻乐见。”
“九殿下大约对您和娴妃是恩怨各半的,您早就在查张瞻,娴妃明知张瞻是谁,还将他送给樊王。”
“九殿下有没有夺嫡之心臣妾不清楚,张瞻肯定是想帮他的。”
赵负苍不想说话,他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燕皇后感觉到了他的疲乏,“若是陛下不想让太子暂代朝政,就让***殿下去吧。”
赵负儿被培养起来,其实就是因为赵思危烂泥扶不上墙,不想让太子一家独大,不想让燕家独大而已。
说到赵负儿,赵负苍也是笑了,“你们一个个是都被赵思危收买了吗?”
现在看来,赵思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都做好了。
一个张瞻帮他笼络朝臣,一个赵负儿帮他在皇室获得绝对支持。
还好赵思危没有什么显赫的外家呢,。
否则,他怕是早就下台了。
燕皇后起身,“陛下言重了,九殿下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不然她怎么敢隔三差五起杀赵思危的心思呢,不就是因为这个皇子没什么实实在在的靠山吗》
说着顿了顿,“陛下再睡一会儿吧。”
她要去外间了,若是一直待着,大约又要吵起来。
看着发妻要走,赵负苍心中更是冷意无限。
他还没真的行将就木,一个个就开始不装了?
“怎么,你也希望朕死了,也是,现在死了,太子就能立即登基了。”
燕皇后眉心狠狠一挑,声音都尖锐起来,
“皇位太高太寒,陛下坐上去一直都在变,没人能够在这个位置坐一辈子。”
话都没让燕皇后说话,赵负苍就丢出了一个滚。
燕皇后深吸口气,“陛下,燕家对你是有恩惠的,太子也是你抱着长大的,是潜诋时就有的孩子,您现在疼不疼他不重要了,臣妾一定要护着他。”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淙儿是无辜的。”
“至少他做太子这些年,是真的想要为你分忧解难。”
“他是在做利国利民的事,虽然没有多大的功劳,但是也没有做错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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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撤离时非常着急。
还算宽大的马车中,皇子、公主挤着一起。
张瞻还是不舒服,脸色苍白,靠着赵负儿。
烧的浑浑噩噩。
连着赵思淙都被吓得亲自给他喂汤药。
这要烧没了,怕是要出事的。
赵负儿轻轻叫着张瞻,又拍拍他的脸,“张嘴吃药。”
赵思淙也叫他,“张瞻,吃下去就好了。”
赵思危靠在门口吃着东西。
他很害怕张瞻梦里都是前世。
他不想面对前世的张瞻。
勉强喂下去小半碗,赵思淙摆摆手,“让他睡吧。”
又将人拉倒他膝头躺着,拿了斗篷给他盖上。
赵负儿擦了擦手,才空闲下来问发呆的人,
“你和你父皇说什么了?连着我都被骂了。”
真是遇到活鬼了。
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参与。
还去雍州立下了功劳回来。
赵负苍抓着她就是一顿骂。
说她一点长辈模样都没有,就知道和小辈胡闹。
她干什么呢?
胡闹什么?
胡闹也要有时间啊?
她都不在京城啊!
不过,这也是变相的告诉她。
她不在京城的时候,赵思危估计惹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赵思危哪里敢说他都做了什么,
赵负儿好歹是父皇的亲妹妹,不得扑过来掐死他!
他赌的就是赵负苍只能听他的。
张瞻似乎在呓语,但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倒是赵思淙突然打了个喷嚏出来。
“你着凉了?”赵思危问,“你不要把病气过给张瞻了。”
赵思淙:“……”
这怎么看,都应该是张瞻把病气过给了他才对。
想着,又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完了,怕是真的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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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温泉庄子时,赵负苍又昏迷了。
赵思淙也彻底风寒了,而且是爬不起来,需要养病的那种。
赵负儿则是要管着事,雍州的事情不能假手于人,还有她其他负责的政务,她就是个陀螺疯狂的转着。
唯一清闲的赵思危,突然就成了所有人的支柱。
没人想到他会处理政务,甚至还处理的怎么好。
堆压的折子,让内阁急的半死不活的事,他三两句话就搞清楚了。
最后轻描淡写给你一句,不要去打扰父皇休息。
清流们心中的储君出现了。
临危不乱,眼观八方耳听十方。
赵思危前世就和这些老东西打过很多太急,非常清楚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君主。
确定大事情都处置完了,也好奇徐菟菟为何要开宴会。
这宴会一直都没办起来,今日才算是有了招待的东西。
他并未让人先去说一声,而是直接空降到了现场。
直到走进屋子,瞧着所有人似有似无的目光,赵思危心中咯噔一向。
这种促狭打量的目光是看热闹。
借着钟釉岭,赵思危得以和纪家姑娘们说说话。
不过,比纪家姑娘嘴更快的,是孟**的嘴。
“你是不是有块紫玉珏,是一对?”
赵思危说对。
然后就听着孟**说,“现在在徐菟菟腰上挂着呢,说是你娘给的,这是什么意思?”
汀窈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能是什么意思,我不当你的正妃可以,但是你的侧妃我志在必得。
徐菟菟这是自取灭亡的一步,如此一来她自己就把名声彻底败坏了。
而且,赵思危不喜欢别人替他做主。
听着孟**的话,他的脸色直接阴沉下来。
到底是还存在一点点理智,目光看向钟釉岭。
钟釉岭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赵思危的脸色彻底变了。
徐菟菟叫了一声赵九。
赵思危回头,目光率先盯着她腰间的玉珏看。
这是前世,他给汀窈的定情信物。
这是他给汀窈的!
现在被徐菟菟弄脏了!
娴妃这是什么意思?
后宫不得干政是不清楚吗?
“好看吗?”徐菟菟走上前,脸上扬起了笑意。
娘亲说的对,即便是侧妃,只要能先嫁给赵思危不就好了。
凭着徐国公府在京城的地位,不管谁是正妃,都只有怕她的份儿。
再则,这几日她瞧着赵思危进进出出,真是愈发耀眼。
“这不是我给你的,”赵思危也很直接,甚至声音大了许多,就是要所有人都听清楚,“谁给你的,你喜欢谁,我不喜欢你。”
徐菟菟就是想要把人都叫来,让所有人都看到她腰间的东西。
因为她得到了消息,等着这次回京城,赵思危就要选妃了。
此刻听着赵思危这话,笑容一寸寸的消失,脸色苍白起来。
赵思危话很重,他清楚,这个时候不把话说死,对自己不好,对徐菟菟也不好。
“别太自轻自贱了,丢了你父亲的傲骨。”
“徐国公府的嫡女多的是公子哥爱慕。”
“我就不劳烦你上心了。”
他很少对着女子说出这些话。
是真的很像撇开关系。
这辈子,他不想和徐菟菟有任何的交集。
他甚至都搞不懂徐菟菟喜欢他什么。
说出来他马上改。
徐菟菟脑袋上还贴着纱布,听着赵思危的话,脸色渐渐没有了血气。
“赵九,你怎么……”她都快说不出话了。
赵思危看她还一副自己抛弃她的模样话更重了,
“我选妃不会选你,正妃、侧妃都不会有你的分,你不必在我身边吊死过去。”
“你办着宴会是按得什么信,你清楚,我不清楚,但你们给我听清楚,我和徐菟菟毫无瓜葛。”
声音更大了,所有人都听得更清楚了。
赵思危冷着脸。
觉得这宴会有什么好办的。
现在大雨滂沱,山里都被滑坡堵着了。
这得死伤多少人,才能够将这些吃食弄进来。
“我父皇还病着,你就敢在这里莺歌燕舞,你觉得,就这一点,那个皇室宗亲敢要你?”
赵负苍中毒的事情隐瞒的恨死,但是对外都说是着凉风寒要将养。
太子赵思淙是被过了病气,所以才会跟着卧床不起了。
这种时候办宴会,虽然低调吧,但是被戳到明面,还是被皇室的人戳到明面上,就是很不好看的。
徐菟菟脸色很不好。
她辩解起来,“只是小宴……”
“小宴我怎么会在这里?小宴为何来了这么多女眷?”
“你是要告诉这些人什么?”
徐菟菟捏住了腰间挂着的东西。
“这是你母妃给我的。”
“所以你也知道,不是我给你的,和我没关系。”
赵思危抖了抖衣摆,环视看热闹的人群,
“没事就散了吧。”
随着这句话,眼罩子亮的人都自己散了出去。
人越来越少。
徐菟菟盯着赵思危,很是难过,包子脸都没有了精气神,
“到底是谁让你拒绝了我,你即便不喜欢我,那么,也应该想要我背后的权势吧。”
“你背后的权势,是皇权赋予的,怎么,你是觉得是你徐家的?”赵思危也不客气。
徐菟菟捏紧手。
以前的赵思危不会对她咄咄逼人的。
赵思危抱着手朝外走,“你尽管作死,你要是能够成为我的什么正妻小妾,你是我姑奶奶,我给你砰砰砰磕头。”
是很羞辱的一句话了。
甚至可以说,是在发泄火气了。
宴会随着赵思危的降临烟消云散。
其后五日,暴雨引发的泥石流让众人不能行走。
赵思危的名讳,却在五日内硬生生的刻在每个人心口。
樊王不尊陛下以下犯上,给皇帝下毒被诛杀,身边亲卫一律诛杀,有九殿下赵思危亲自处决。
直接杀亲王,这可不是小事啊。
朱负苍中毒静养,赵思淙也在养病,朝中大事都由赵思危接管,猎场的,京城的事都有条不紊进行。
甚至,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燕家人移交出了一半兵权。
至于关于张瞻的事,也没人敢乱说一个字。
赵思危杀鸡儆猴,亲自车裂了好几个嘴里不干净的。、
更是让人瞧着张瞻都绕道走。
等着回到京城,赵思危要选妃的消息席卷大街小巷、
所有五品官员的女儿都参与臻选。
纪家所有姑娘都在名单之上,要参与月底的宴会。
一时之间,赵思危的名讳挂在了每个人的嘴边。
都开始夸赞这位皇子如何如何。
汀窈捏着写着自己名单的请帖,问惊蛰,“这几日赵思危在做什么?”
这人要么什么都不做咸鱼躺,要么动如脱兔找都找不到。
惊蛰:“不清楚,最近九殿下到处跑。”
汀窈再问:“宫里情况如何?”
惊蛰:“陛下的身子骨还有养着,太子已经好了,张瞻在帮他处置燕家的兵权。”
汀窈嗯了一声,表示这里说的太模糊了,她有点没听明白。
“燕家主动上交了一半的兵权,剩下的一半其实也会让陛下睡不安宁,所以,张瞻在想办法,让燕家把这部分军权,给太子殿下。”
汀窈:“张瞻现在是跟着太子?”
惊蛰“不大清楚,不过瞧着是这样。”
见着汀窈不言语,惊蛰又说,
“卑职其实知道的真的不多。”
她现在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汀窈。
汀窈在屋子中踱步,“你能让他来见见我吗?”得同步一下信息才可以。
惊蛰:“得找的到才行、”
意思就是,现在赵思危神龙见尾不见首了。
汀窈止住了步伐,看向旁边纪岸芷送来的衣裙,还有杨氏送来的头面。
一个让她打扮漂亮争取正妻的位置,一个让她试试侧妃。
惊蛰看如意走了来,说纪老太太叫她过去。
汀窈到纪老太太院子时,难得看纪老太太在院子里面弄花。
“祖母什么事情这般高兴?”
纪老太太:“找打那位人了。”
汀窈反应了下,就知道了是“原主”的娃娃亲了。
这大概就是更改纪老太太死亡剧情的蝴蝶效应了吧。
纪老太太说:“说是在沙州梧桐镇住着,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汀窈看拿着剪刀弄着花枝的人,听着她絮絮叨叨的继续说
“梧桐镇那边可是咱们朝最大的书册印刷地,都是肚子里面有文墨的。”
“我准备把这事儿放出去,月底的宴会你就不必去参加了。”
“九殿下这是藏不住了,这才多久,京城里里外外都将他夸上了天。”
“更别说张瞻的身份真真假假,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