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峰即便是再迟钝,也能明显地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在勾引自己,想到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事情,他更加沉默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被撞破与前夫的奸情之后,还这么若无其事地调戏自己的现任丈夫的。
同时,他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是要跟自己和离吗?
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招惹自己?
难道……
她两个男人都想要?
陆风峰强迫自己对她仿佛要透视他的视线,伐够了木头,而后自己拖着往山下走。
云揽月跟在身后,问道,“要我帮忙吗?”
陆风峰语气冷漠。
“不用。”
云揽月无所事事,一路上一边摘路上的野花,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情看上去特别美妙。
在末世待久了,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的看蓝天、白云、野花、野草,以及远处那整整齐齐的田地和春意盎然的大自然的景色了?
等到了家,她手中的野花已经有了一大捧。
她循着原主的记忆,从箱子里拿出一根绿色的发带,那是原主亲手做的,是打算送给楚誉的生辰礼,现在被她征用了,用来绑捧花。
这束捧花有黄色的蒲公英,白色的荠菜花,紫色的紫云英、紫花地丁,蓝色的阿拉伯婆婆纳,粉紫色的二月兰,还有粉白色的点地梅,搭配在一起好看极了。
云揽月捧着花嗅了一下,而后高高兴兴地小跑到正坐在院子里做木工活儿的陆风峰面前,双手将花递过去,笑容明媚地说道,“送给你!”
陆风峰停下动作,说道,“我现在就去找里正,让他帮我写和离书。”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云揽月叫住他,说道,“何必舍近求远呢?我就会写字,我来写吧。”
陆风峰转过身来。
“我去拿笔墨纸砚。”
身为木匠,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一些普通的字是会写的,做一些家具的时候,还要画图纸,所以,家里笔墨纸砚是有的。
陆风峰将笔墨纸砚摆好之后,云揽月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瓦罐,将自己摘的野花插到瓦罐里,放到窗台边上,为沉闷的瓦舍里增加了一丝鲜亮的色彩。
看到窗台边上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地为整个房间都增添了一丝勃勃生机,被精致地包好,放到瓦罐里的野花,陆风峰眼神暗了暗。
云揽月走到桌边,拿起毛笔,唰唰地写下‘和离书’三个字,然后写道: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三载结缘,则夫妇相和;三年有怨,则来仇隙。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三年衣粮,便献柔仪。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写完之后,她让开位置,对陆风峰说道,“现在你只要签下你的名字再按个手印,这封和离书就相当于你给我写的了。”
陆风峰沉默地走过去,拿起毛笔,在下方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只上过一年的学,字写的实在不怎么好看,在一篇工整娟秀的小楷的对比之下,更显得不堪入目。
云揽月是富家千金,跟自己本就不般配,她如何肯嫁给自己这样的人?
如今,还真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云揽月突然说道,“家里是不是没有印泥?要夫妻双方都签字画押,这封和离书才生效,明天我们一起去镇上买印泥吧。”
她现在的想法是,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总不能真的跟他和离吧?
虽然和离之后也可以继续攻略他,等以后两情相悦之后再成亲也行,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似乎更方便一些。
他现在对自己已经很冷淡了,和离之后,她又拿什么身份找他呢?
万一他以后都不搭理自己了怎么办?
陆风峰说道,“有,我去拿。”
云揽月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抓住他的手腕,说道,“等等。”
陆风峰抽回自己的手。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云揽月问道,“和离的时候,要分割财产和孩子什么的吧?我们这些东西都还没分割好,这么着急和离,是不是不太好?”
陆风峰没忍住笑了。
“孩子?”
“我们有吗?”
云揽月,“……”
她弱弱地说道,“那财产呢?要怎么分割?”
陆风峰沉默片刻,说道,“你带来的东西,你自己全都拿走,我再给你十两银子作为补偿,如何?”
云揽月,“……你还挺大方。”
原主跟陆风峰成亲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两人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彼此跟陌生人一样。
当初陆风峰把原主救起来,却被原主的爹强迫他娶了原主,可谓是冤大头无疑了,婚后两人没有夫妻之实,原主还背着陆风峰一次又一次地跟楚誉藕断丝连,私下见面,互诉衷肠,这次还直接亲眼撞见了,竟然还愿意给自己十两银子作为补偿!
陆风峰沉默不语。
云揽月不想和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如何。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你打发叫花子吗?一百两银子,你给不了这么多,我就不和离了!”
陆风峰被气笑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云揽月。
云揽月一步一步地后退,直到后背靠到墙上,退无可退。
陆风峰在她面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的眼神也非常危险,一字一句地问道,“云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村夫很好欺负?”
云揽月气弱地狡辩。
“我哪有。”
陆风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想跟我和离,然后跟你的情郎在一起的人是你,你不给我拿钱,求着我放你自由,反倒勒索到我身上了?”
云揽月呆了一下,而后没忍住笑了。
“原来你有脾气啊,我还以为你没脾气呢。”
她伸手在他胸口为他顺气,笑颜如花地说道,“好啦,别生气了,我就是试探一下,又不会真的要你给我一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