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话接通了,李魑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耳边只有彼此沙沙的呼吸声,李魑这才说话:“……对不起啊。”
“你别道歉。”于识撑着地板起身,走到衣柜前,“你能来帮忙吗,别叫迟姐。”
迟姨一直在积极治疗,这种秽气事还是算了。
衣柜整洁,一丝不苟,所有东西分门别类摆放,悬挂的一件衣服上还留着熨坏的痕迹,于识的手背接触到垂落的袖口,条件反射地缩回手。
“迟姐挺担心你的。”李魑说,“你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我们说。”
“我没事。”于识回她。
于识把手机放一边,两只手伸进衣柜里,在底层摞放的上衫深处翻出了手提包,包里装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她拆开封口看了一眼,一万块钱左右,这是家里仅存的现金了。
她拿起手机,发现李魑已经挂电话了。
于识没有等待太久,过了十分钟不到,便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停在楼下,李魑从中跳了出来,朝着探出二楼窗户的她挥了挥手。
于识拿起钥匙下楼给她开门。见面第一句话,李魑问她:“你没事吧?”
“我还好。”于识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李魑指向眼睛,“你眼睛红了。”
于识“啊”了一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没睡好。”
李魑没有多说什么,拍了两下于识的肩膀。
…………
于识家里没有其她的亲戚了,听说她还有两位姨母,其中一个前些年因为胃病死了,另一个不知去向,问起来只讲是出国和家里断了联系。所以丧事只能由她来办。
她们去医院拿到死亡证明,等着殡仪馆的人来拉走尸体。于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身边是李魑。李魑一反常态很安静,时不时偏过头盯她一小会儿。
现在不该感到开心才对。但于识觉得李魑的眼神很好笑,她板着一张脸,假装自己很严肃,对李魑的眼神无动于衷,心里却很想歪过头去,靠在李魑肩膀上。
李魑可能真的以为她会难过,偏偏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如果靠着她,于识可以埋着头,装作自己哭了一样偷偷笑两下。
李魑试探地伸手,拍拍于识的肩膀,“别难过。”
“没事的。”于识一脸严肃。
没等到殡仪馆的人,先等来了警察。
她穿着便服,跑着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摸索着衣兜,找错了,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对她们亮出。
“警察,请问是……家属吗?”
“是的。”于识说。
“我叫陈非,你们不用太紧张。”她喘了两口气,马不停蹄地将于识带到一旁,拿出录音笔,手忙脚乱地研究了一通,终于打开了,“于同学,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于识瞥了一眼录音笔,抬头道:“之前不是都问过了吗。”
“我是新调来的,走个流程吧于同学。”陈非清咳一声,“请问那天几点你看到了你弟弟的遗书。”
“下午两点。”“我第一时间去看了天台,发现我妈妈当时也在,我就报警了。”
陈非的问题全都是问过的,没有任何变化,于识把自己编好的话术重复了一遍。陈非问完这些后,于识确信她关掉了录音笔。
“接下来的事情跟于同学你弟弟自杀这件案子没关系了。”陈非笑了笑,“请问于同学认识齐梓荧吗?”
“认识。”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陈非问。
于识看着她,片刻后,“不记得了。”
“别紧张。”陈非将录音笔放进证件所在的那个兜里,“齐梓荧和同学的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吧?”
陈非抬起头,“他遭遇过校园霸凌吗?”
“不清楚。”于识补充道:“不是一个班的,不熟悉。”
问完了于识,陈非又喊来了李魑,得到的答案相差无几。
“那就不打扰了。”陈非对于识点了点头,“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