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接到李管家的电话,紧赶慢赶的赶来,看见宋招与手中的刀,心脏差点停跳。
他快速跑过来,夺过他手里的刀。
“阿与,别做傻事。”
林沉不停的揉搓着他冰凉的手,声音止不住的发颤,眼里满是心疼,“别拿父母的错来惩罚自己。”
宋招与愣愣的盯着突然降临的林沉,一时竟听不见他的声音。
林沉蹙眉看着宋招与被鲜血染红的衬衣,捧着他的脸指尖就摸到一片濡湿,他偏过宋招与的脑袋,赫然看见他后脑勺上还插着花瓶的碎片。
汩汩的鲜血,正往外冒。
林沉脸色一变,猛地瞪向宋叔阳,“是你干的?”
宋叔阳眼里的恨意还未消散,他看向突然出现的林沉,神色微眯的扫了眼躲在一旁的李利生。
“是又如何?我有多恨他,你不会要我提醒吧?”
看着毫无回应的宋招与,林沉不由得有些担忧,他以为宋招与又发病了。
“阿与要是有什么事,谁都不要想好过,到时候你恐怕就不是只废一双腿那么简单了。”
他不欲与宋叔阳等人纠缠,打横抱起没什么反应的宋招与往外走。
看也没看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宋若臻母子。
直到上了车。
日暮不知何时已经只剩一丝橘黄的线,挂在天边逐渐被黑暗淹没。
宋招与盯着那丝消失不见的光,才侧眸看向林沉,“小舅舅怎么会在海市?”
正风驰电掣的掌控着方向盘的林沉微顿,看向眼睛聚了焦的宋招与,“你……没发病?”
宋招与轻扯了下唇角,神色深了些许,否认,“没有。”
他打开车内镜子,偏头看了眼后脑勺的伤,伸手就要拔下脑后的瓷片。
“你做什么?”
林沉眼疾手快地腾出一只手,制止他,“别乱动,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宋招与看了眼林沉,终是没有生拔下脑袋上的瓷片。
林沉松了一口气,又默默提了速。
“小舅舅。”
这一刻的宋招与有些乖,褪去了在宋家别墅的阴戾,“谢谢你。”
宋家是捆缚他的深渊,他只要陷进去就无法全身而退。
每一次,都是林沉,把他拖拽了出来。
林沉轻叹一口气,“阿与,还是那句话,不要用父母的错来惩罚自己。”
“也不要让自己的手上沾鲜血,你喜欢的是那样一个人,走错路可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林沉不由得有些后怕,要是他没有恰好来到海市,没有恰好接到李管家的电话,那今晚的宋招与又该如何收场?
提到沈未归,宋招与眼睫颤了颤,手心蓦地有些抖。
“可是他们不止想要我的命,还想要沈未归的命。”
宋招与看向林沉,“小舅舅,你知道的,谁都不能碰沈未归。”
“无论是谁。”
都不能。
沈未归赶着下班时间,低调前往嘉善楼下,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一连等了好几个小时的沈未归,直到天色渐黑,才明白自己这是扑了空。
不由再一次暗恼自己脑子里除了钓宋招与的身体,旁的有用社交工具是一个也没有捞到。
“回去吧。”
沈未归泄气地捏了捏眉心,吩咐司机。
正在这时,贺明喻的电话打了进来,“来一趟酒庄。”
“做什么?”
“来了不就知道了。”
露兰酒庄是贺明喻还在上学的时候,折腾出来的,算是他的私产。
葡萄酒的品质都很不错,研发出新味道的时候都会让沈未归过去品鉴一番。
沈未归到的时候,贺明喻的身边正坐着一个面容柔美精致的男人,只一眼就认出,是上次宴会有过一面之缘,贺明喻送错请柬的庭轩。
宋招与的朋友。
因着屏风的遮挡,已经微醺的庭轩并没有发现沈未归的到来。
倒是一直注意着的贺明喻眉尾挑了挑。
他看向微醺的庭轩,示意沈未归稍安勿躁。
“我记得你与嘉善的宋总是朋友,明贞旗下的科鸣与嘉善有一个项目合作。”
庭轩知道这事,“嗯,这段时间阿与去黔城出差,好像就是为了与科鸣的项目。”
那边信号不太好,他们的联系也弄得好像隔着时差。
贺明喻佯装诧异,“你还不知道吗?宋总昨天和我一个航班,已经回了海市。”
贺明喻话落又想到什么的补充,“倒是我疏忽了,宋总受了伤,怕是在家好好休息呢。”
庭轩眸子微怔,“受伤?”
“阿与怎么了?”
屏风后的沈未归睨着贺明喻,眼神很沉。
贺明喻扫了他一眼,接着对庭轩说道,“他没告诉你?”
庭轩摇头,鼻翼间是葡萄酒的香甜,还有贺明喻身上醇烈的柏香。
两种味道交缠,脑袋晕乎乎的。
“阿与不是个喜欢将脆弱暴露给别人看的人。”
他们哪怕是朋友,宋招与需要他们的时候屈指可数。
庭轩是知道的,哪怕看起来清冷知礼,但宋招与的内心有一道无形的天墙。
这些不是贺明喻想要听的。
“能在权力争夺中夺得宝座,可见宋总的能力与手腕,庭总似乎太小瞧他了。”
庭轩摆摆手,“都是被逼出来的,阿与的命苦着呢。”
“嘉善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和,完全是因为阿与没什么野心,不然以他的能力……嗐。”
庭轩有些惋惜。
刚刚接手嘉善的时候,宋招与大刀阔斧的进行整改,那时候的嘉善欣欣向荣大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可他却在那个时候戛然而止,硬生生停住了嘉善更上一层楼的可能。
否则,那一晚沈未归的宴会,也未尝不可能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没有什么野心吗?
贺明喻想到宋招与那身恐怖战力,还是不相信他接近沈未归的身边什么也不图。
正在这时,贺明喻的手机上,他的人传过来一段影像。
贺明喻点开,递到庭轩面前。
“没想到宋总还有这样一面,这个男人什么人,宋总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他。”
庭轩只看了一眼,就否认。
“阿与喜欢的不是他。”
品种驳杂的葡萄酒在这一刻后劲翻涌,庭轩睨着贺明喻的眼睛,双眼迷醉。
“阿与心中一直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是他年少时的救命恩人。”
这是他在封越与宋招与有一次的谈话中,无意间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