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一般缓缓而过,随着大夏使者的入京,中秋家宴也快要到了。
如今后宫中众人都对林珍漓心悦诚服,听闻她还打算在中秋家宴上举荐嫔妃给顾淮序,使后宫雨露均沾,不再独守空闺。
林珍漓亲近的嫔妃如叶采薇、淑媛夫人和宋充容等人,都帮衬她完成宫宴,上下一心。
有时林珍漓也会同几个嫔妃一起打叶子牌,她带着景琮景德前去御花园玩时,那些嫔妃也会护着景琮,一起逗逗两个小孩。
这样惬意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中秋家宴那一日。
大夏的大皇子和十公主入京,夜宴安排在了桐华台,也就是那日吴江被捕的地方。
不远处,铃铛声响起,大皇子和十公主缓步而来。
林珍漓正襟危坐,她整了整衣裳,坐在顾淮序的身侧,睨了一眼台下慢步走来的人。
大皇子俊美冷凛的面容上映着一丝阴郁,眸中仿佛透着明亮耀阳的光彩,越发衬得他的脸庞棱角轮廓分明,线条明朗,充满硬气。
果然是不同于大齐的长相,格外俊逸。
林珍漓的眼睛一转,看向他身侧的十公主,十公主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她是有一种异域的美的,带有一种原始的攻击性,浓密的眼睫毛下,一双充满力量的眼睛闪烁着不羁的光芒。
如同一朵开在阳光下的红玫瑰,明艳动人,光芒四射。
只见她红唇轻启,笑容灿烂如朝霞,精致的面容每一笔都刻画得鲜艳夺目:“蒲纱,大夏十公主,参见皇上。”
大皇子也依礼行礼:“大夏大皇子,靖悍,参见齐国皇帝。”
顾淮序抬眼,不羁的眼神一闪而过,好像是埋在他心底的一丝戾气一般。
他眉如远山,深邃而冷峻,鼻梁高挺,勾勒出孤傲的轮廓,薄唇紧抿,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快请起,来人,赐坐。”
大皇子和十公主径直走向各自的座位,林珍漓将他们的座位安排在顾淮序之下的左右两侧。
十公主美眸轻转,眼神流露在顾淮序的身上,心神一荡,片刻后,她才收回了自己恋恋不舍的目光。
她撑着脸,歪头看着大皇子和顾淮序谈话。
此次他们从夏朝带来了不少种子、布匹、香料、名贵珍宝还有不少药材……
大皇子同顾淮序侃侃而谈,表达了夏朝想与大齐建交的心意。
顾淮序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一般,令人无法直视:“大夏与大齐多年来兵戎相见,屡屡犯进,如今大夏既然选择退兵万里,不再进犯,朕亦觉得甚好,两国既在如此便利的地域上,多户市交易,少兵戎干戈,岂不是百姓之福?”
大皇子的嘴角一滞,随后,他又扬起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大夏又如何不是这样想的呢,夏齐两国乃是邻友,近年来父皇偏信谗言,认为临界的川、渝两座城池乃前夏朝所拥有,这才想夺回失地,不过父皇年迈,听信谗言,在朝臣们的建议下,如今大夏打算退回境内,永不侵犯大齐边境,还望大齐皇帝体谅父皇想收回失地的糊涂心。”
“川、渝两地自古以来便是大齐的领土,古书曾言,群山环抱,川渝悠悠,烟雨滋润,青山叠叠。
川渝风情,自古以来,洪荒有迹,兀阳有晖。
齐夏多有误会,大皇子是个明事理之人,也该明白城池对一国之重要性,古书典籍皆记载,从百余年前川、渝便是大齐之领土,夏朝愿意迷途知返,同大齐建交,乃黎民百姓之福。”
说话之人正是林赋之,他举杯看向夏朝大皇子,后者愣了一下,便也伸手举杯,二人一饮而尽。
“啪啪啪”——
顾淮序撑着身子,伸手为林赋之说的话鼓掌:“赋之之言,深得朕心。”
夏朝大皇子转了转眼睛,他拍了拍手,让人从下面抬上来几大箱箱子。
宫人们将箱子一一摆放在地上,夏朝大皇子上前一步,指着其中一个箱子道:“此乃夏朝国品,特进献给大齐皇帝。”
说完,就有一个宫人上前打开了箱子,箱子内是珍宝无数。
玻璃花瓶,其石榴般的形态令人垂涎;狮子形状珐琅烛台,工艺精湛;红玉髓双花瓶,雕刻精美……
夏朝大皇子又走到第二个箱子身边,双手指向箱子:“此箱乃是夏朝的丝绸布匹,还请皇帝笑纳。”
箱子内是一匹匹丝绸,精美非常,丝绸布匹之上,有一件香云纱做成的成衣,特带着异域风情,月白色的香云纱垂垂落地,衣袖领口被大小一致的浑圆白皙珍珠镶嵌点缀,衣身在烛火光下折射出不一样的波光,仿佛是鱼鳞一般,还散发着七彩的光。
众人不觉有些看呆了,尤其是在座的嫔妃们哪里见过这样的衣裳,同她们身上沉闷的宫装不一样,这衣裳格外飘然似仙,恐怕没有几个女子会不喜欢吧。
十公主蒲纱轻哼一声,她托着腮,一双妙目缓缓扫过顾淮序的脸上,随后又落在他身边的林珍漓身上:“此衣唤作香云纱,是经线以绞纱组织织成带有几何行小提花的白胚纱,再用夏朝特有植物薯莨的汁水浸染桑蚕丝织物,后用地区特有的富含多种矿物质的河涌淤泥覆盖,经日晒加工而成的一种昂贵的纱绸制品。
听闻大齐皇贵妃位同副后,独得皇帝恩宠,此衣便是本公主送给大齐皇贵妃,想必……便是皇帝身边的那位美人了。”
蒲纱的尾音上扬,带着几分俏皮可爱。
林珍漓眉心微动,他们向她进献如此名贵的香云纱衣裳,便是将她与皇帝放在齐平的位置上。
方才蒲纱说她位同副后,又送她国礼,岂不是在暗指她不日将登临皇后之位。
蒲纱这是在给林珍漓拉仇恨呢,还是在挑衅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