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从松雪斋会议室看完少年将军第四话出来,看向盛临乐的眼神都带了一丝哀怨,“盛小幺,你怎么不提前说这一本的情节这么、这么……唉,难受死我了。”
盛临乐斜了他一眼,“稿子也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张承眼神左右环顾,笑道,“着什么急嘛,我都来这了,你也不带我参观参观,好歹以后我也要帮你做那劳什子皂,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了吧?”
盛临乐抬了抬下巴,摆手道,“不不不,我现在算是你老板。况且后院涉及技术机密,闲杂人等不得参观。”
张承慢吞吞挪步,哼哼唧唧道,“不让看就不让看,我要去楼上喝个饮子再回去!”
盛临乐做了个请的姿势,一点没有挽留的意思。
委托张承制皂之事单是他自己胡口答应还不成,盛将军和将军夫人上门同张家夫妻商议后,盛临乐才最终将方子交给了张承。
张副将和高氏心怀感激,对张承千叮万嘱好生办妥此事。
“儿啊,以前为娘总忧心你文不成,武不就,日后没个好前途。”高氏想得更远,私下拉着张承叮嘱,笑吟吟地说,“现在好了,盛家既愿意将这方子交给你,若是制成了,咱家与盛家的关系就能更进一步,以后还有此等好事,盛家定还会想着你。”
“你若将差事办得好,待回京后,叫你爹请盛将军出面,替你去工部随便寻个职位,你这前途不就稳妥了嘛。”
张承最不耐烦听他娘唠叨这些,他揽过制皂之事单纯就为了看画本,却叫娘说得好像是为了攀附盛家的权势般,“娘,你再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立马就把方子退回盛家去。”
高氏恨铁不成钢,气得打了张承两下,“混小子,跟你爹一个倔直脾气!”
三月十九,盛临安从蓉城回来,还带了一名同学,叫丁文州,比盛临安大三岁,说是今年也要参加秋闱,要跟盛临安同行去京城。
丁文州来了盛家后,几乎不怎么踏出盛临安的院子,寻常时候他就待在盛临安的院子里刻苦读书,激得盛临安也不得不卯起戌睡。
盛临安有几次实在受不了,哈欠连天地躲到盛临乐这儿来躲闲,怎么劝都不回去复习。
盛临乐为了激励盛二哥向学,去给他定做了个考试倒计时的小黑板,黑板上订了一本数字册,过一天便撕下一张。
“距离秋闱还有一百四十七天……”盛临安念出黑板上的字,倏然间,他看向盛临乐的眼神充满骇然,“小妹,你上哪儿弄来的这诛心黑板!”
看着也太毛骨悚然了,离秋闱居然只有一百多天了?
盛临乐淡笑,“二哥,看了这天数,你还闲玩得下去吗?五月份你就得出发去京城了吧,走得慢的话,路上又要耽误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你能安心读书吗?怕是不能,这样算下来的话,你正经能复习的时间可能还不足三个月。”
越说越心惊,盛临安目光悚然地盯着黑板,想反驳又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最后灰溜溜回去继续复习了。
盛临安死活不要那倒计时板,盛临乐就将黑板给丁文州,叫丁文州找一处最显眼的位置挂起来,时刻激励他们二人用功。
盛临安盯着书案正对面那块黑板,满身的怨气几乎要具象化,“丁师兄,你做甚要收下这黑板,你瞧着都不心惊胆战吗?”
丁文州倒是十分平静,语气温和地说,“有倒计时板时刻提醒着,还能方便随时调整复习计划,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还是快些看书吧,你家妹妹对你这兄长如此体贴关心,你该更刻苦才是。”
“你难道忘了在山长和众多师兄弟面前承诺,此次秋闱定要考中前三的事?若是没考中,书院师兄弟们可是都要写信取笑你的。”
盛临安咬了咬唇,愤然道,“还不是韩斋长灌我许多酒,趁我脑子混沌哄我许下这种丢人现眼的胡话!”
想起那日辞别宴盛临安醉醺醺的豪言壮语,丁文州也闷笑不止。
盛临安开始沉下心读书,盛临乐得了清静也能够专心赶稿。
过了五日,盛家又收到一封拜帖,将军夫人派人送来时,盛临乐还以为又是张承要上门。
自从张承开始研究硫磺皂后,隔三差五就是一封拜帖,一会儿说想试试往肥皂里加花瓣香粉,一会又想找盛临乐画点仕女图,他要拿去刻模具,做一批美人皂之类的。
盛临乐都不知道这人的想法怎么能这么多,可他这些想法还都真有可行之处,叫盛临乐连吐槽他都只能说他一句太聒噪。
“苏漾的拜帖?”盛临乐抬头,对软榻上看书的苏文真惊喜道,“老师,是苏漾来漠城了!”
苏文真微微颔首,“他母亲同我写过信,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这两天到。”
次日,苏漾带着《知音漫画》的稿子登门。
苏漾先将长辈委托他带的礼品悉数交给苏文真,才对盛临乐说,“妹妹看着倒是消瘦了些。”
盛临乐美滋滋摸了摸脸,又憾然道,“是吗?都是在漠城喝不到奶茶的缘故,我娘还不让我多吃甜食。”
苏漾笑道,“我就知道妹妹想吃甜,专门给你买了江渝的米饼和姜糖。”
盛临乐欣然道谢。
苏文真摇了摇头,问苏漾下榻在城里哪家酒楼,要在漠城待几日。
苏漾这一趟除了为《知音漫画》的刊印和售卖,还带来了张旭荣招的印刷工和雕版工,“至少要待到工匠们把彩印学成再回去。”
盛临乐颔首说,“学得快的话,一个月都有人出师的,对了,张姐姐的店铺如何了?”
才半个多月,张旭荣那店才装修好不久,还没开始正式开门营业,苏漾说,“旭荣姐说下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准备在那天开门。”
说完,苏漾从怀里掏出一份订购单,“本来这次旭荣姐也想亲自过来一趟的,可她出发前又突然累病了,只能我一人过来了。”
苏文真关切道,“这旭荣是为那铺子操了多少心,怎么还把自己累病了,病得重不重?”
苏漾说,“姑姑放心,大夫都没开药,只说多休息几日就能好,应该是不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