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场碰到周琮是个意外。
许枝俏下意识的反应,是挡在许姝面前,彻底隔绝掉他们的视线。
周琮被她的动作刺到,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
这丫头是真没心啊。
反倒是许姝顿了顿,随后握住许枝俏的手,将她拉到身边,笑道:“宝宝你在做什么。”
许枝俏神情紧张:“妈妈,咱们走吧。”
“...行,”许姝安抚道,“把弟弟带回来。”
许枝俏点头,往前几步:“纪淮晨!走了。”
小朋友不大乐意:“哥哥。”
许枝俏装作不懂:“哥哥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哥哥!”纪淮晨急了,“周琮哥哥!”
话落,周琮垂眸讽笑:“她听见了,装傻呢,跟姐姐回家,别乱跑。”
许枝俏没吭声。
纪淮晨不明白:“姐姐傻?”
周琮:“我没说。”
纪淮晨:“说了。”
“......”周琮气笑了,“你挖坑的本事跟谁学的?”
纪淮晨瘪唇:“哥哥一起回家。”
周琮揉他脑袋:“不了,哥哥让人送新玩具给你,在家等着,好吗?”
纪淮晨眼睛一亮,痛痛快快地应了。
许枝俏客气婉拒:“周公子别破费了,他都是三分钟热度。”
周琮慢慢起身,低头整理了下衣服,慢条斯理:“我就爱热脸贴冷屁股,你少管。”
“......”
沉默须臾,许枝俏牵着纪准晨的手,诚实告诉他:“晨晨屁股比你脸热。”
小孩火气大,是真的。
周琮梗住。
小朋友不乐意他们在公众场合讨论他的小屁股,闹别扭地哼了声。
许枝俏牵着他朝许姝走。
穿越熙攘人流,周琮视线移到对面,与许姝对上。
两人互视几秒。
许姝大风大浪里走过,比许枝俏看得明白。
当年有些事是她误会。
若周琮真的想针对她,她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时真相一出,周琮夹在巫元霜与许枝俏中间,应该也是痛苦的,他谁都不愿伤害,却又不能两全其美。
只是他太强大,让人很轻易就忽略了,他也会脆弱,也是血肉之躯。
许姝面容平和,牵住许枝俏和纪淮晨的手,冲周琮轻轻点了点头。
周琮薄唇轻抿,点头回应。
-
大雪已停,纪家院子还没清扫,雪积了厚厚一层。
纪淮晨戴着厚厚的手套,蹲在那里刨雪坑,嘴里念着:“挖坑,挖坑,哥哥要挖坑。”
他穿得厚,屁股撅得又高,许枝俏脚尖一痒,不由自主地踢了过去。
纪淮晨一脑门扎进他挖出的雪坑里。
许枝俏:“......”
还没来得及笑,院外传来动静,许枝俏回头。
周琮双手各拎了几样东西,一脸难言地站在那里。
纪淮晨自己爬不出来,嗷一嗓子哭出声。
周琮匆匆放下东西,长腿搅乱冷风,眼疾手快把他拎了起来。
“姐姐坏!”纪淮晨眼泪珠子往下滚,“姐姐!!”
许枝俏心虚地掸掉他头发上的雪:“干嘛喊我。”
纪淮晨:“就是姐姐!姐姐坏!”
“这里两个人,”许枝俏开始忽悠,“你凭什么确定是我。”
周琮眼皮绷住。
纪淮晨哽咽,表情似乎怀疑:“哥哥?”
许枝俏:“呐,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周琮:“......”
甩完锅,许枝俏一扭脸,转身进屋了:“叔叔,妈妈,李姐,家里来人了。”
周琮:“。”
周琮没在纪家待,只说是纪寿他们回来,又快过年,晚辈过来探望一下长辈。
“一起吃午饭,”纪寿客气道,“叔叔要好好感谢你。”
周琮看了眼时间:“不了,我爷爷有点感冒,我回去陪陪他,咱们后天酒会见。”
闻言,纪寿惊讶:“老爷子生病了?”
“受凉了,”周琮说,“年纪大,脾气又倔,药也不愿吃。”
原本不知道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不去探望说不过去。
纪寿思考了下:“明天我带俏俏过去探望...”
“不用麻烦,”周琮说,“早上爷爷还念叨许枝俏,我直接带她过去就行。”
“......”
沉默。
须臾,纪寿咳了咳:“那你等下,我备点礼。”
周琮:“真不用。”
纪寿:“叔叔从国外带的药,好用。”
周琮清清嗓子:“行,谢谢叔叔。”
许枝俏有点懵,提议道:“我可以吃完午饭自己开车去探望,李姐蒸了八宝饭,我想吃了再走。”
“......”周琮眉心一跳,“深城没有午后去探望病人的规矩。”
“为什么?”
“只有参加丧礼会放在午后。”
“......”
片刻,许枝俏没什么表情地指出:“你食物中毒那次,我好像是午后去的医院。”
周琮:“我知道,你怕我没死透,过来确认的。”
“......”
许枝俏拎着探病的礼品上了周琮的车。
去老宅途中,周琮明晃晃地打了个电话,淡声:“让厨房添个八宝饭,加点切碎的荸荠,别煮太烂,要脆脆的口感。”
雪地茫茫,许枝俏下意识道:“还要杏仁粒。”
周琮唇角短暂勾了下:“杏仁粒别忘了。”
交待完,周琮挂了电话。
许枝俏扭脸看向窗外。
要求就这么脱口而出。
不怪她,怪周琮。
同住那四个月,周琮一日三餐都要问她意见,她纯属于本能反应。
路滑难行,车子开得慢。
周琮没话找话:“这两个月过得怎么样?”
“很好。”
“比之前好?”
“红灯了。”
“......”周琮舔了下唇,硬聊,“年终奖该发了吧?”
许枝俏:“绿灯了,走吧。”
周琮语塞。
过了会,他语调格外欠揍:“你不会咖位太低,没有年终奖吧?”
许枝俏面无表情:“我现在是纪氏股东,年终奖算什么,我分的是红。”
周琮:“我也有。”
许枝俏:“?”
关她屁事。
周琮瞥她:“你不好奇我能发多少吗?”
“不好奇,”许枝俏烦了,“你最好别说,不然我一嫉妒,给你饭里撒药。”
周琮:“毒药我不怕的啊。”
他才不怕死。
许枝俏:“春 | 药。”
周琮:“......”
算了。
得罪不起。
被她那段想方设法要睡他的日子给搞出心理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