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帝刘志天入主皇宫后做的第三件事,便是全面接收神族皇家的财产,以及像撒克逊、亚尔曼这些前朝大臣们的家产。
只是投降的大臣们,比如莱尼亚斯、薛绍泉、雷蒙德等人的家产,刘志天没有动。
一来,新帝国刚建立,很多地方需要前朝官僚们的支持。否则的话,靠他们这帮习惯舞刀弄枪的人,一时半会无法将这个新帝国运转起来。
二来,刘志天不想扩大打击面,继续加快矛盾的锐化。毕竟,新帝国根基尚浅,不能树敌太多。
但这样的话,刘志天手中可赏赐的府邸就不多了。也就是沈离寒、亚特伍德、蕾蒂雅等这些重臣,在帝都分到了豪宅。
他们再往下一级的高级军官们,由于人数众多,就像沈离寒的副手张峰轩这种,就没法分到一座府邸。
只能是好几人,合住一个府邸。
这也是刘志天要成立监权司,去找旧权贵麻烦的原因之一。
君臣四人聊着聊着,沈离寒就把话题聊到傅星峰身上。
“星峰的墓,陛下去看过了吗?”
刘志天点点头,沉默不语。
他确实去城外,看过“傅星峰”的墓地。
而且,还是了尘陪着刘志天,一起去的。
刘志天知道,那墓地下面埋葬的并不是真正的傅星峰。
他和穆青烟亲眼目睹了,真正的傅星峰在陆心安的墓室里,化为点点荧光,消失在空中,再也不见。
但碍于对好友傅星峰的承诺,刘志天又无法把真相告诉了尘。
巧的是,了尘也是如此。
她也曾答应过死去的瑞文太后,无法说出自己假死的事情。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刘志天和了尘虽然有过短暂的交流,也提起过傅星峰,但又各自巧妙地错过了真相。
又或许,他们各自活在自己已知的“真相”里,未免不是一种幸福。
沈离寒见齐天帝没吭声,便继续说道:“陛下,星峰,他毫无疑问,是功臣之一。以我之见,不如把他的墓地,迁移到此处。陛下觉得如何?”
“星峰兄弟当然是我朝的大功臣。可是——你们两个先出去等我。朕有几句话,要和离寒,单独聊聊。”
“是。”
蕾蒂雅、阎天安各自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去。
刘志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会才缓缓说道:“朕并非不想,把星峰兄弟的坟墓,迁到这里来。而是,现在那座坟墓里,埋葬的并非是他。”
“啊!”
沈离寒闻言,大为震惊。
他还曾在墓前,为好友的离世,痛哭流涕过。
谁能想到,居然哭错了对象。
“那,那为何了尘,会为他建造那么大的墓地?”
“这个,朕就不知道了。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星峰,他,他是病死在龙骨之地,又是朕和皇后亲自为他下葬的。那天,紫炎也在场的。不过,这件事情,你也无须再提起,免得了尘再次伤心。”
沈离寒黯然地点点头。
他不知道,刘志天告诉的,也同样不是真相。
两人一时无语。
一会,刘志天站了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声。
沈离寒也跟着站了起来。
“还有一些事情,朕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就在我们商量着,成立监权司那天,就在你和亚特伍德走之后,陆先生向朕提出一个建议。
他说,这监权司不仅仅要安排密探,暗中刺探旧权贵、旧世家的把柄。更重要的是,陛下身边的重臣,全都要安排密探,好好查一查。
朕同意了他的意见。嘿嘿,我身边的重臣,自然也会包括你——离寒!”
沈离寒一时听懵了,心中又惊又喜,说不出话来。
他喜的是,齐天帝对自己依然是推心置腹,把这个秘密坦诚说出。
惊的是,齐天帝话中之意,依旧是要派出密探,暗中调查自己。
沈离寒望着昔日的好友,今天的君王,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好像并没有变,又好像变了许多,就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反正,沈离寒是一点也猜不透,现在的刘志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刘志天继续问道:“朕听说,张峰轩对你是忠心耿耿。有一次在战场上,他都替你挡过刀。当然,你对他也有过救命之恩,对不对?”
“是的,陛下。”
“那就很好。朕今天就授权给你,让张峰轩培植心腹,暗中调查监权司和木叶。”
“是!臣遵命。”
沈离寒心里暗暗打了个激灵。
刘志天的意思,他明白了。
那就是在监权司里,再秘密设立一个更小的“监权司”。
沈离寒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陆先生,在不在调查范围之内?”
“在,当然在的。陆先生既是建立监权司的提倡者,又是监权司的筹建者,自然也要查的。”
刘志天突然笑了笑,拍拍沈离寒的肩膀,说道:“不过,以你手下张峰轩的能耐,要去调查陆先生,怕是有点困难。而且,很快就会被他发现的。”
“臣一定会让峰轩万般小心,不会让陆先生察觉到。”
“那是最好。其实,就算被陆先生察觉到,也没什么关系。”
沈离寒一怔,他又听不懂齐天帝到底在说什么意思了。
刘志天望着天上的白云,悠悠地说道:“我们合力打败了天骄帝国,如愿以偿地入主帝都。刚胜利,一些人就开始居功自傲,飞扬跋扈。
陆先生担心重臣之中,有人今后会有异志,便提议成立了秘密机构——监权司。朕转念一想,这监权司万一越来越强势,成了炙手可热的机构。
有朝一日,监权司也开始狂妄自大,干着监者自盗,目无王法的事情,又有谁去监督他们。
所以,我让你,安排张峰轩再暗中调查他们,就是这个意思。你可能心里在想,我是不是信不过陆先生?”
刘志天转身过来,很认真地望着沈离寒,缓缓说道:“你和陆先生,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包括木叶,我其实也很放心。
因为,我很清楚,木叶本质上就是一个讲诚信的商人。他只不过想迫切往上爬而已。效忠于我,无疑是木叶最好的选择,但是——”
刘志天停顿了一下,脸色也变得十分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