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老夫人他们,可没有那么幸运,他们早就被晋元帝的人马盯上。
任凭许南兮心内如何慌乱不已,老夫人他们还是被团团围住了。
这群人老弱妇孺,老弱病残,全都被占全了,要想摆脱面前这群精壮强干的男子,哪会容易?!
虽暗处也有宋迟的许多暗卫保护着他们。
但是许南兮的逃脱,已使得晋元帝起了戒心,无形之中,给他们逃脱,增添了极大的难度。
大少夫人郑氏嘴唇发白,抱着琳姐儿的手上上发抖,往老夫人身边挪了挪,仿佛去寻求一点依靠、一点温暖。
老夫人贺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宽慰。
平哥儿手里抱着许南兮送他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唐刀。
若仔细看,连身子都在发颤。
虽然三叔苦练了他一段时日,但从未真刀真枪干过,更别说你死我活,说不害怕,纯属扯谈。
但是看着车厢里坐着的太祖母和娘亲,妹妹,他的眸光瞬间变得坚毅。
他起身对太祖母道:“太祖母,您往后坐些,平哥儿保护您。”
太祖母欣慰道:“好好好,平哥儿长大了,都知道保护家人了。”
连忙给他让出些位置,平哥儿坐在了门口。
郑氏看着儿子这般,高兴有之担心更甚。
眼泪顷刻溢出眼眶,若是丈夫还在,又何至于儿子小小年纪承担如此重任?
手里更是抱紧了琳姐儿。
“嗖嗖嗖”
一支支箭矢的射击声音传来。
“趴下!”平哥儿尖叫,双手还不忘压低身边人的身子。
此时另一车厢里,大夫人张氏和安哥儿以及环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氏身子抖得厉害,手里紧紧攥住一柄匕首,匕首上下震荡。
环儿想着自个儿年轻,故作镇定地坐在车厢口,但是她的牙齿上下碰得嘎吱嘎吱作响。
反倒小安哥儿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安哥儿把手里的红樱枪同祖母的匕首交换,脸色颇为凝重,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帘子。
看得张氏心里直泛酸,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若是他爹还在,肯定都得被抱在怀中去买糖葫芦;亦或同他三叔一般,日日调皮捣蛋。
此时的她也早已明白,媳妇哪是生气出走,分明是以此为借口,而隐遁出逃。
所有的人都知道,就自己还蒙在鼓里。
若是那个孽子还在身边,她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是啊,那个孽子淘气归淘气,又哪会让家人身陷险境。他最是护短,定会把外面那些人打得找不着北。
但是气归气,她只得强打精神,应对如此险境。
她模糊听见大孙子“趴下”二字,赶紧匍匐在座位上。
耳畔一阵阵的箭矢之声,‘砰砰砰’射在车厢外壁上。
甚至还有几支穿过帘子,钉在车厢壁上,入木三分,箭羽还在轻轻荡着。
张氏几人更是吓得心惊胆寒,紧紧贴伏在车座上。
此时,凌统领在车厢外幽幽开口道:“还请老夫人大夫人跟下官回京。不要让在下为难!”
老夫人心中一凛,“凌统领现下就是在为难我等老老少少,何来不为难之说?”
“食君俸禄,替君办事,凌某也实属无奈。”
“那大人是否还曾记得,我孙儿曾救你一命;雪中送炭,赠予大人纹银一包?大人就是这般对待救恩人的?”老夫人冷冷讥讽道。
“在下在此,也实属无奈,还请老夫人见谅!”他苦笑道。
若是可以,他实不愿做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他的眉心蹙得紧紧的。
“那要是我不愿呢?”老夫人冷戾的声音从车厢传了出来。
“那凌某只有得罪了。”虽是隔着帘子,凌统领还是拱了拱,表示歉意。
“好你一个白眼狼!”老夫人冷冷开口道:“蒋威,冲出去。”
蒋威接到命令,应道:“好嘞!老夫人,您坐好了。”
他朝后边赶车的弟弟招呼道:“蒋武,跟紧了。”
闻言,凌统领似乎听到笑话般,轻蔑道:“老夫人还是不要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老夫人硬气道:“本身撼了又如何?”
难道待在此处,束手就擒,拿他们要挟她的迟哥儿?
那是万万不成的。
怎么都要搏一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她的迟哥儿,算无遗策,怎么都不会把家人置于绝境之中,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更何况他们将军府从来都不是孬种。
凌统领假模假样道:“那凌某冒犯了。”
然后嘴里迸出一个冷酷字眼:“杀!”
自己找死,那他就送他们一程。
安哥儿听到此言,紧紧抱住手中的唐刀。
此时的唐刀发出幽幽的光,仿佛要灼伤他的心。
马鞭抽在马身上,蒋威一声大喊:“驾!”
马车滑了出去。
蒋武跟着大喊一声:“驾!”
两驾马车一前一后,滚滚车轮往前飞奔,溅起铺天盖地的粉尘。
凌统领大喝一声:“追!”
率领着手下,骑着马儿狂追过去。
那声势天崩地裂,颇为浩大。
宋迟的那些暗卫纷纷现身,阻止凌统领那群人。
两伙人杀得天昏地暗,斗得不可开交。
但是毕竟凌统领带的人手众多,宋迟这边渐渐不敌,落于下风。
此时马车还是被人追了上来,拦截在了前面。
蒋威将手中的马鞭朝那人抽了过去。
那人与蒋威缠斗在一起。
蒋威一时无法脱身,心里急得额上的汗珠滚滚而下。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顿住。
她把佛珠往兜里一揣,从腰上解下一把软剑。
老夫人年轻时武功也是不弱的,曾跟着老太爷在边疆待过十几年,可不是白待的。
这几年吃斋念佛,主要是为已逝的丈夫消去一些杀孽。
秀嬷嬷见此,也默默从腰间解下软剑。
就连那郑氏也拿出两把匕首,一把塞入琳姐儿手中,自己也拿了一把,虽手有些微微发抖,但还算镇定。
平哥儿见到她们如此,颇为诧异,原来家里的老祖宗们都是隐藏不露。
至此,反而不再害怕。
此时一只手扒开车帘,正欲往马车上爬。
老夫人看着平哥儿,残酷道:“砍掉它。”
此时正是锻炼平哥儿的时候。
平哥儿一怔,但是想着车里的妇孺,眼睛一闭,决然挥起手中的刀。
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了满头满脸,仿若油锅里的滚油,烫得他浑身一缩。
紧接着一声哀嚎透过帘子传了进来:“啊......我的手。”
平哥儿身子一顿,才恍然自己刚才干了些什么。
“平哥儿,好样的。都能保护家人了。”老夫人见着平哥儿一脸惊惧的样子,鼓励道。
你这种行为是好的,是保护家人,无须害怕。
她也不能拔苗助长,一步一步来,先让他过了心理这一关。
平哥儿抬起袖子,揩了一把脸,这才露出丝笑容。
能保护家人,他也自豪。
此后,再有人来,也就是顺手而为了,再无先前的恐惧与犹豫。
甚至还跃跃欲试,想出去同人比拼一番。
并由衷感谢三婶送了他一把好刀,如此锋利。
老夫人仿佛看出他的心思般,笑道:“你三婶是个大方的,价值千金、削铁如泥的唐刀也是舍得送你玩儿,今日还得多亏它。”
平哥儿笑得欢畅,哪有半点被围攻的惧怕,“是,这把刀还真是不错。以后我定对三婶家的弟弟好一些。”
“好!若是我们能突围出去,就可见到你三婶了。”老夫人鼓励道。
平哥儿郑重点点头。
郑氏见儿子这般勇敢,心也渐渐轻松下来。
连琳姐儿紧绷的小脸,也露出了些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