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从岩土之中,如煤矿一般,开采出来,然后再用水洗之,蒸煮,就可得盐;要么如井盐一般,挖到盐层,倒水进去洗之,形成盐卤,再制成盐。”
许南兮如春天的笋子一般,滔滔不绝往下倒,也不管慧娘听得懂听不懂。
慧娘听得稀里糊涂,但有点倒是听明白了,就是有几个途径可得到盐。
盐确实是好东西,谁都知道。
“可是从哪去找这个的盐矿呢?”慧娘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本就是稀缺之物,人人占而据之,是万万不可能谦让出来给到她们。
若是再派人出去找,那又找到何年何月,方才找得到?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许南兮从柜中拿出舆图,认真审视许久,纤细的手指,从上面一一划过,然后停留在其中一处山上。
她笑盈盈道:“就是这处,你派人去买下来,定可挖出盐矿。”
那一脸的笃定,由不得外人置喙。
“真的假的,莫不是又骗我?哄我高兴?”慧娘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妄图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可是她一脸的真诚与认真,哪有半分玩笑。
“我骗你作甚,本是想生产之后,再来缓缓图之,但你等不及,所以就先交予你罢。”
见慧娘始终不相信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一一解释。
继而又道:“此件事你得谨慎为之,万不可被人察觉。”
慧娘这才深信,许南兮未曾欺骗于她。
于是抱着那两箱凝神香,高高兴兴走了,行到门口处,又扭过头嘱咐她:“三嫂,别忘记有时间再做一些,现在家大业大,银钱太不经花了。”
许南兮本以为可以闲散下来,好好跟玄机道人尽情学一下医学。
玄机道人真是不负她曾救他一场,懂得还真是多,各个方面都是深不可测。
有着这么一个能人,若是还不多学一点,还似以前一般犯傻,学那劳什子取悦男人的琴棋书画 。
钱财固然重要,任何时候都可以赚。
慧娘如此心急,或许不知她已在地宫获得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
或者她本就是一个耐不得清闲之人。
故她给她找了一个大活,让她可以一干就是许多年,让她不必再搅扰她。
谁想她临走之前,还惦记着她的那些凝神香。
...
秦州城内。
由于红烧肉的诱惑,大家都盼着夜幕快些到来。
东周由于公孙离的死亡,副将胆子都吓破了。
哪里还敢再战,连忙鸣金收兵。
本就是病病歪歪的士兵,只干活,而没得饭吃,又不知倒下了多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倒下的士兵,也被拖走了。
北齐的三皇子拓跋明奕,虽然没有被重伤,也算是死里逃生,哪里还有胆子再来与他人大战?
当金乌慢慢西坠之时,城门被徐徐打开。
此时,宋迟带着一队队嗷嗷叫的士兵,向着东周和北齐的大营而去。
东周的大锅,正架在火上,熬煮着不知名的物什,一股股浓烈的肉香从那锅中传出。
被风吹了过来,闻着让人食欲大动。
凌云疑惑道:“东周不是说缺粮吗?竟还有肉可食?”
凌峰看着那副傻样,不怀好意道:“待会打下东周,你去饮上一碗。”
凌云看着小六子脸上的悲天悯人,又想起先前被拖回去的一具具尸体,方才意识到那肉味是些什么,肚内的酸水直涌上喉咙。
于是蹲在路旁就呕了起来,直至肚内空无一物,吐出来的全是酸水,他自己本身也是吐得泪眼朦胧。
有士兵见了,取笑道:“凌侍卫莫不是有了几月身孕?”
军中本就枯燥无聊,其他人都当作笑料,笑得更是前仰后合。
但是前进的车轮不会因为某一人而停住。
被吐得腿脚酸软的凌云,还是追上了宋迟的脚步。
此时东周的军营早就大火滔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不到几个时辰,东周的副将带着一小队人马突了出去,共余人等全部伏诛。
虽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但是整个军队都没有多少兴奋激动,所有人都见着了那锅里突兀的脚掌。
一个个都如孕妇一般,蹲在那里吐个不停。
估计那个红烧肉,一段时日都是吃不上。
看着那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脑海之中,都会不由想起这锅肉汤。
本还想再乘胜追击北齐,但是宋迟见到大家都这般状况,于是只能打道回城。
北齐军营。
“报!”
“准!”拓跋明奕的大营,聚集了许多的将领。
大家都聚拢在沙盘之前,演绎着即将到来的战争。
“东周被灭,仅有一百来号人马逃走。”报信人还有些心有余悸。
众将眼中情绪倏然转暗。
虽是早就预料的事情,但是竟是没料到东周竟是这般的不经打。
宋迟一出马,东周竟然就如那溃堤的河岸,就这般狂泄没了。
他们心内觉得很是无力。
拓跋明奕开腔道:“退后一百里,再安营扎寨。”
其他的将士心里都在打退堂鼓。
上次本就被宋迟打得落花流水,惊了心,破了胆。
此次以为有三国围攻,而龙椅那位与宋迟矛盾重重,定会想办法置他于死地。
据探子报告,晋元帝确实也是停掉了他们的粮草。
没想到那宋迟竟是手眼通天,竟不知从哪搞到了源源不断的粮食?
现在他们北齐反倒骑虎难下。本想混水摸鱼,捞一点好处;现在倒好,竟是偷鸡不成要蚀把米了,甚至可能把自己小命都要倒赔进去。
是以拓跋明奕命令退后一百里,他们哪里有不应之理。
果然,宋迟当晚回去秦州城,笑着问那些将士,“是否今晚仍然叫伙房杀猪以示庆祝?”
将士蹲在一旁吐着,一边连连摆手,“将军就别来逗我们玩了,这哪里还吃得下去。”
宋迟只得吩咐人一一记下来,待大家反应过来,再来兑现。
又想起妻子肚中的娃,虽是顽皮好动,但是却是一个听话的,妻子孕中,甚少遭罪,于是决定以后少打他屁股一点。
现在距离分娩期是愈发近了,宋迟心里也是愈发焦急,恨不得立刻飞到妻子身旁而去。
而且还有一个拓跋明奕,在他身后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