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人想“用钱把她给砸死”这种好事儿,姜沉鱼是想都不敢想。
她现在甚至无暇顾及自己的紫嘴唇子,还在为了钱加班工作。
给二号老板秦非是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已经取到了破解红绳的方法,让他带着李文过来。
自己又拿着血去找顾欢喜。
她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摔打的声音。
“我不要你,我就只要王平!”顾欢喜嘶声力竭地喊着,“滚啊!你们都给我滚!”
顾安乐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碗粥,像是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
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倒是在看见姜沉鱼的时候,微微怔愣了一瞬,然后视线飘忽,努力不让自己看姜沉鱼的嘴巴。
姜沉鱼无语,“想笑就笑吧,你的脸都憋紫了。”
听到“紫”这个字的瞬间,顾安乐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姜沉鱼:“……”请你向我的嘴巴道歉!
对方到底不是顾谨言,姜沉鱼也不好和顾安乐计较什么,只能开口说道:“把碗给我吧,我进去看一看。”
顾安乐没有动,拒绝道:“她每天就只会生气一会儿,发泄发泄情绪就好了,不需要谁去安慰。”
说到底还是不认同姜沉鱼这个人,怕顾欢喜看见姜沉鱼之后,情绪会更激动。
姜沉鱼明白他的意思,也没争辩,只回头看了一眼。
站在不远处的顾谨言立马会意,沉声道:“安乐,过来。”
顾安乐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姜沉鱼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保镖”。
“去吧。”她狐假虎威,得意极了。
顾安乐抿了抿唇,好像有一点儿理解了为什么顾欢喜吐槽姜沉鱼是“贱兮兮”的。
接过顾安乐手里的碗,又给顾谨言比了一个手势,姜沉鱼这才敲了敲病房的门。
病房的门没关,顾欢喜早就看到了姜沉鱼,也听到了姜沉鱼和顾安乐的对话。
这会儿情绪稍稍冷静了一点儿,但还是抬着下巴,一脸高傲:“你来干什么?”
“我来帮你把红绳拆掉。”姜沉鱼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血。
一抬头,就看见顾欢喜把手腕藏在了背后,还扯着脖子对她叫嚣:“出去!”
“反应太慢了,我以为我说红绳的时候,你就要拿东西砸我,然后把我赶出去呢。”姜沉鱼啧啧称叹。
一边说,一边拧开瓶子的瓶盖,“骗你的,我就是单纯想泼你一脸血,替顾谨言报仇。”
顾欢喜瞪大眼睛,又立马用手捂住了脸。
“不好意思,这次才是骗你的,我就是来拆红绳的。”姜沉鱼轻轻一笑,直接把血泼在了红绳上。
顾欢喜:“……”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红绳竟然自己开始着了火似的,开始燃烧。
“姜沉鱼,你做了什么?”顾欢喜大惊失色,想要去救一救红绳,可是却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红绳被烧了个干净,连灰烬都没能留下。
这段时间荒唐的记忆一涌而上。
有不堪,也有不甘,更多的是狼狈……
她咬着牙,眼泪唰得就流了出来,抱着自己的双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姜沉鱼无意看别人的眼泪,转身就要走。
“姜沉鱼!”顾欢喜却在后面叫住了她,“你现在满意了?”
她的妈妈成了姜沉鱼的妈妈,哥哥也是姜沉鱼的囊中之物,还有爸爸和弟弟也被她亲手推给了姜沉鱼。
那她呢?她该怎么办啊?
姜沉鱼撇嘴,想说又不是她给顾欢喜戴的红绳,而且顾欢喜被戴红绳和家里人闹矛盾的时候,她还在山上呢?
可是当她回头,却看见了顾欢喜泪流满面的模样。
小姑娘哭得那么无助,抱着自己的双腿,浑身都在颤抖。
如果放任不管,顾妈妈肯定会伤心的吧?
她叹了口气,索性转身拉了一把凳子,坐在顾欢喜的对面。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王平要调戏我,被退学的事情了吧?”姜沉鱼顺手就把从顾安乐那里拿来的粥灌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顾欢喜皱眉,气红了脖子:“你是在给我炫耀,你长得好看吗?”
“对,王平一看见你就喜欢你,顾谨为也喜欢你,我哥哥喜欢你,我妈妈喜欢你,你人见人爱,是万人迷,行了吧?”
说完这句话,顾欢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要被气出心脏病的前兆。
姜沉鱼无语,“别搞笑了,我要是有这种体质,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看见我?”
顾欢喜:“……”她觉得和姜沉鱼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讲话,自己迟早会被气出乳腺增生。
“王平和顾谨为对我那是喜欢吗?今天就算不是我,而是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甚至不用很漂亮,他们还是会去调戏。”姜沉鱼看着顾欢喜的眼睛。
对顾欢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一类人,做同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可奇怪的?我难道要因为他们两个人做了同样的事情就来怀疑我自己吗?”
“同样的,你知道了顾谨为的不堪,也就该知道王平也是一个人渣,人渣做了坏事,你为什么要觉得是受害者做错了事?”姜沉鱼不理解。
顾欢喜也不理解,但她是不理解姜沉鱼的话。
“王平和顾谨为才不一样!”顾欢喜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姜沉鱼,“我……是真的喜欢他……”
突然没了红绳,她当然能明白红绳有什么怪异。
但是她对王平的喜欢在他给她戴红绳之前。
顾欢喜回忆着过去的记忆,“虽然王平给我告白被我拒绝了,但我一直都知道他这个人,他学习好,长得帅……”
“你二十一,他二十三,他复读了两年才考到和你一样的水平,学习好在哪?”姜沉鱼被气笑了。
至于长得帅……嗯,审美这种东西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是他对我很好!”顾欢喜认真地反驳着,“他会记得我的喜好,会听我说话,会平心静气地和我分享一件事,这些我妈妈和我哥都做不到!”
“然后你和他在一起了,然后呢?现在身上被他打的伤还痛不痛?”姜沉鱼抿唇,有些生气了:“人心是很难保持的东西,所以你不能找一个对你好的人,你要找一个本来就很好很好的人。”
好到就算有一天得到了,或者是厌烦了,也不会伤害你的人才行。
“而且你看东西也不能那么片面,就拿你哥来说,你不能看他每天人模人样,高岭之花,他其实也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姜沉鱼替顾谨言说话,“他当然也害怕死,但是他更害怕让你们担心,所以他才把自己的生死看的那么淡。”
“我给你说,就你捅自己那一天,顾谨言都快哭了,要不是我去得快,他都要吓尿了。”姜沉鱼噘嘴。
“你现在说这么多,甩锅这么多人不就是怕再面对这些人吗?但是你都看到了一个人渣的真心,为什么就不能多相信一下你家人对你的真心?”
那顾妈妈病没好就出院是假的吗?顾谨言想要自我抹杀是假的吗?顾安乐日复一日地守在病房是假的吗?
为什么非要揪着一个烂人的真心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替顾谨言生气。
可是说了半天,见顾欢喜闭着嘴巴不说话,更气了,“你说话啊,老瞪那么大眼睛看着我有什么用?”
顾欢喜回神,看向姜沉鱼,表情一言难尽,却依旧没说话。
反倒是后面有人替她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