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御驾亲征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远在朔方的汉武帝刘彻和李广处。
“逆子,他真以为他是朕吗?”
汉武帝刘彻听闻刘据御驾亲征的消息后,愤怒地将手中的书卷狠狠摔在地上,脸上的皱纹因盛怒而愈发深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恼怒。
李广站在一旁,看着盛怒中的刘彻,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拱手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天子此举虽有些冒险,但也不失为一种勇气的彰显。”
刘彻道:“匹夫之勇罢了!”
李广自顾自的说道:“如今乌孙叩边,边境百姓受苦,天子身为大汉主宰,想要亲率大军保卫国土,这份担当实在难得。”
“这大汉是我的,还由不得他来做主!”
刘彻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李广,大声吼道:“担当?他这是鲁莽!战争岂是儿戏,他从小在宫廷中长大,虽学过些兵法谋略,但真正的战场残酷岂是他能想象的?”
他拍着桌子吼道:“一旦有个闪失,我大汉的江山社稷该怎么办?”
李广并未被刘彻的怒火吓到,他挺直了腰杆,沉稳地说道:“陛下,天子并非您想象中那般不堪。”
“这些年,他也在努力学习治国之道与军事谋略,身边也有不少能臣辅佐,经略咸阳,平叛诸侯王,击退匈奴单于就是最好的证明。”
“况且,此次亲征,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老臣跟随陛下多年,深知战场上士气的重要性。天子御驾亲征,定能极大地鼓舞我军士气,也能借此机会一鼓作气,击退乌孙,扬我大汉国威。”
刘彻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依旧忧心忡忡。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说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放心不下。看来是时候父子相认了,朕要去见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说着,他便作势要往外走。
李广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拦住了刘彻,语气坚定地说:“陛下,恕老臣不能从命。如今属于特殊时期,而您现在身份特殊,贸然前往军中,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随即又劝道:“陛下,天子既然已经决定御驾亲征,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您此时前去,怕是没等遇到乌孙大军,我们自己就先乱了啊。”
说着李广便翻然跪地,恳切的说道:“老臣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相信天子!”
刘彻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阻拦自己的李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愤怒,有无奈,也有一丝犹豫。
他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李广,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抗旨!那传国玉玺和兵符,你不想要了么?”
李广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道:“陛下,老臣深知此举冒犯天威,但老臣一心只为大汉江山着想。天子此次亲征,关乎国家的荣辱与未来。老臣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太子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营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刘彻的目光在李广身上停留了许久。
李广小心翼翼的看着刘彻,又犹豫道:“至于传国玉玺和兵符,我想此战之后,陛下会有决断。”
最终,刘彻叹了口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起来吧。希望你不会看错人,也希望那逆子真能如你所说,成就一番功业。”
李广缓缓站起身来,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是,你不能按兵不动,而且要按照朕的计划行事!”
刘彻再次开口。
李广深深的看了刘彻一眼,然后点头道:“就依陛下所言!”
刘彻目光深沉的看着远方白雪皑皑的朔方大地,脸色变幻,也不知在想什么。
“前将军,朝廷来人了。”
这时李广的亲卫来报,然后又对李广使了个眼色。
李广走出刘彻寝殿,只听亲卫道:“将军,昭武侯张汤来了。”
“这么快?”
李广长舒一口气,张汤是天子最信重的人,要好好与他商议关于先帝的事情了。
他回头看了刘彻的寝殿一眼,低声道:“这个消息,不能让先帝知道。”
两人很快走出小院,去迎接张汤。
朔方城外,乌孙的王帐之中,气氛原本轻松惬意。
乌孙王猎骄靡斜倚在华贵的毡毯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石,正听着歌女们婉转的歌声,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
这时,一名信使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大王,大事不好!大汉天子刘据亲率大军,向我方杀来了!”
乌孙王猎骄靡的笑容瞬间僵住,手中的玉石“啪”地掉落在地。
他猛地坐起身,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刘据御驾亲征?这怎么可能!”
信使吓得浑身发抖,头都不敢抬,只是拼命点头。
乌孙王猎骄靡站起身,在帐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时而铁青,时而涨红。
“这刘据,竟如此大胆!”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本以为大汉刚经历内乱,自顾不暇,才想趁着悔亲师出有名捞些好处,没想到他竟亲自带兵前来。”
回想起以往与大汉的交锋,乌孙王猎骄靡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大汉军队的强大战斗力,让他心有余悸。
如今刘据亲自挂帅,这无疑是一场硬仗。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战败后乌孙可能面临的惨状:牛羊被侵占,百姓遭屠戮,自己的王位也将岌岌可危。
此时,一位谋士模样的人快步走进王帐,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挺直身子,镇定地说道:“大王莫慌,如今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大汉新帝刘据刚刚登基,根基尚未稳固,朝堂上下必然人心浮动。”
“而且,大汉国内才经历了诸侯王的叛乱,元气大伤,国力损耗严重。更为关键的是,他们那位威名赫赫的大将霍去病,追击匈奴至今未归,军中无人能独当一面。”
乌孙王猎骄靡听到这些话,眼中顿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脸色随即转忧为喜,继而笑意更浓了。
他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把酒杯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大笑道:“哈哈,确实是本王刚才乱了分寸。按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上天都在助我乌孙!”
他搂了搂怀中的美人儿,引起一顿娇嗔,得意的说道:“刘据这黄口小儿,从未有过作战经验,竟然还敢御驾亲征,简直是自不量力!”
帐内的一众将领们也纷纷附和起来,他们个个摩拳擦掌,眼神中满是贪婪与渴望。
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将领站起身,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声吼道:“大王,这次咱们定能杀得汉军片甲不留!我早就想尝尝那大汉皇宫里的美酒,睡一睡大汉皇帝的龙床了!”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一阵哄笑,整个王帐内充满了乐观和自信。
另一位年长些的将领也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道:“大王,咱们乌孙的勇士个个以一当十,有二十万众,听说那刘据只带十五万军队亲征,简直是没有把大王的勇士放在眼里。”
“再加上如今大汉内忧外患,这天下迟早是咱们的!这次出征,必将踏平大汉,让那些汉人都成为我们的奴隶!”
乌孙王猎骄靡听着将领们的豪言壮语,心中的野心愈发膨胀。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乌孙铁骑,浩浩荡荡地踏入大汉的长安城,接受万民朝拜的场景。
他想象着自己坐在大汉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成为这片广袤土地的新主人,享用着无尽的财富和美人。
“传令下去!”
乌孙王猎骄靡猛地站起身,大声下令,“全军即刻准备,养精蓄锐,待我一声令下,便向说朔方城进攻,一举拿下,生擒大汉天子!”
“这一次,我们定要让大汉成为乌孙的附属,让刘据那小子知道,挑衅我们乌孙的后果!”
他的声音在王帐内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将领们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高呼:“愿为大王效命!”
整齐而洪亮的声音,仿佛要冲破王帐,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