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新来的不知道,他任职之后,台里有两个记者牺牲后没了经济收入,家里孩子上学,老人吃药看病和工作问题都是他给安排的。台里不管年龄大小员工人都怕他,那其实不是怕,人家是以德服人,大家都怀揣着敬重之心。”
那人感慨的点头:“咱们这些外派的记者做着最累最危险的活,工资就那么点,遇到这么个领导,能给咱善后,你说谁工作不尽心尽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还真想弄个大案子,在台长面前露一回脸。”
“做记者是生活所迫,有个精神依托很不容易,好好做吧。”
宁灿站在人群之中,望着前面身高挺拔的男人。
他的个子很高,以至于所有来到他面前的人都要抬头看他。
他的脸部轮廓冷硬,可此时脸上扬起笑。
他微微弓腰,整个人显得俊逸温润,举手投足都是矜贵的气质。
这样从容不迫的气质是被金钱堆砌出来的。
和在场的所有人的气场都显得格格不入,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也不识人间疾苦。
她想的出神,也看的出神。
林牧绅的视线什么时候落在身上,她毫无察觉。
等反应过来,才惊觉男人看了她许久,她尴尬的蹙眉,只能对他展颜一笑。
他大方和她一笑,淡淡的情感从他眼底流露。
不是很明显,她却看的清楚。
宁灿心中沉甸甸的,果真是应了那些人的猜测了吗?
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她...
第三天宁灿没有待在房间,她上午吃完饭去雪具区借了一套滑雪套装,出去滑了一上午。
绿道全都是小朋友,蓝道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宁灿乘着缆车上了黑道。
这边的坡很陡,凸起也多,来滑雪的都是技术很好的,旁边还陪着几个安全员。
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山下酒店和连绵的山丘尽收眼底。
脸上有冷风吹过,她只觉得通身热,全身舒畅。
她不知道的是,在酒店大厅的落地窗口,男人在那里坐了一上午。
他看着她英姿飒爽的身姿穿梭滑雪者中间。
像天边自由的鸟,身体灵活的穿梭在陡坡之上,滑出漂亮的S型。
...
中午吃完饭,大巴车准时出发。
宁灿早早的将皮箱放进大巴,早早的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进去。
和她同住的女孩,上车看到自己的车位被占了,阴郁的脸色瞬间转变。
她顺势坐在宁灿之前的位置。
上车的人看到她坐在这个位置,都脸色怪异起来,她也完全不理会。
她自认是台里的美女,相貌不差别人。
既然台长是个正常男人,她就有权利竞争林太太的身份。
纵然有人小声嘀咕着说话,车内的气氛也显得诡异异常。
尤其人们在看向坐在最后面的宁灿和前面的武雅琪。
林牧绅最后一个上车,他眼神刚落在身边的位置,就迎上女孩笑盈盈的脸。
“台长,不好意思啊,我位置被我室友占了,我实在没地方去了,就坐在这了。”
武雅琪指了指后面的位置,林牧绅的目光落在宁灿身上。
宁灿本来打算做鸵鸟状,望着窗外,两耳不闻窗内事。
突然成为众矢之的,强大的眼神攻击,让她心里叫苦。
怎么就这么巧了,偏偏坐了她的位置。
她看了眼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指着道:“那我坐这,你快过来吧。”
武雅琪目光一怔,本来应该满满当当的车,怎么会多出来一个位置呢。
“啊?那里有位置啊,我没注意到。”
她矫揉造作的看了眼林牧绅,后者一句话没说。
她极其不情愿的站起来,慢慢腾腾的挪地方,好像在等男人发话。
可男人自始至终,目光只落在车后的女孩。
他抓着扶手,棱角分明的脸变得逐渐冷沉着,眼底的笑意失去大半。
宁灿挪到过道的位置,从包里拿出手机,在给林绵绵发信息。
武雅琪走到她身边,宁灿侧过身子给她让开位置。
那么大的位置,武雅琪非要用背包蹭她的脸,宁灿被挤得都快窒息了。
忍一忍算了。
可武雅琪将背包放在座位上,她一屁股坐下来,宁灿险些被挤到地上。
她看了眼几乎放在她座位上的包,大着声音道:“你的包放在我的座位上,我没有地方坐了,麻烦你拿起来。”
武雅琪没想到她敢大声说出来,毕竟这里都是同事,她就是个外人。
没想到宁灿竟和她硬刚。
面对四处投来的异样目光,她恼羞成怒。
“我又不是故意的,和我说就行了,又不是不给你让。”
她把包拿起来,宁灿说了声谢谢,坐上去,没再多说一个字。
一场小闹剧拉下帷幕,一车的人互相看着,没一个敢开武雅琪的玩笑。
武雅琪的父亲是台里的记者,曾深入黑作坊内部做调查,配合警方捣毁了好几个窝点。
大概是被记恨,夜里他下班回家发生车祸,被撞死了。
那时候的武雅琪还是个高中生,她大学毕业之后就直接考了南城电视台。
毕竟是英雄家属,台里给开了绿灯。
小姑娘长的漂亮,青春洋溢,心思活络。
可惜进台之后心思没用在正道上,完全少了其父当年的风范。
...
大巴车把顺路的员工送到家,剩下的全都拉到了电视台,之后大家都开车回家。
宁灿也是到了电视台才下车,她睡了一路,下车再看天已经黑透了。
刚下车就接到林绵绵的电话。
电话接通,女孩清爽的声音传来:“灿灿,回来了吗?”
“嗯,刚下车,天都黑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声音还迷迷糊糊的。
林绵绵说:“要不要出来吃饭啊,我去接你。”
宁灿揉着眼睛问:“都有谁?”
“...还没确定呢,我也是临时决定。”
宁灿问:“有他吗?”
“...没有。”
但是可能和他有关吧。
宁灿夸张的冷笑了几声:“凌观尘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那么听他的话,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你真是一点都不替我考虑。”
林绵绵苦着脸,拉着嗓子:“真的没有他,他想来也来不了。”
心想都是自己造孽,上一次因为对凌观尘有事相求,就把自己姐妹出卖了。
好了,姐妹再也不相信她了。
宁灿也不是生她的气,林绵绵现在被爱情冲昏了头。
身边有个贼精明的男人,还不是被人家三言两语耍的团团转。
“你们吃吧,我要回家了,先挂了。”
宁灿说着便要挂断电话,就听对面传来女孩的声音:“先别挂。”
宁灿问:“怎么了?”
林绵绵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是凌观尘让我给你打电话的,就是陆淮住院了,外界都不知道,是被陆家秘密送进医院的。”
宁灿站在夜色朦胧的街边,往来车辆卷起夜风,吹散了一脸睡意。
入眼的是霓虹彩灯,喧嚣城市,抬头不见繁星。
她眯着眼睛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