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宅很安静,除了小花园里新搬来的狸花猫一家正翻滚着肚皮在台阶上玩,喵呜喵呜的叫,基本上没有什么声响。
颜绒和傅清衍不在家。
下车后,枝枝压着景泰清的肩膀,让他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不许他起来,眼眸一垂,自己去拿了药箱过来。
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管家难得看到小少爷的冷脸,“少爷,需不需要喊医生?”
在傅枝的身上,既有傅清衍的锐利,又有颜绒的温柔。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往往明白更多。
“我去看看,应该不需要。”
枝枝提着药箱回去时,看到景泰清脱掉了上衣,露出受伤的肩颈,他温柔泛静的眸子抬起,在和他说,“枝枝,不严重。”
枝枝低下头,认真的给景泰清的处理。
不理他,生气了。
明明手臂和右肩都摔到了,还要瞒着他。
等到景泰清重新穿上衣服,这双泛着冷气的漂亮眼睛才看向他,眼睫跟着一颤,连带着手里的药都一股脑塞给景泰清。
很明显的不开心。
“我去做卷子。”
对景家生气,对景泰清也生气。
枝枝拎着一旁的书包,大步跑上楼梯,他去了自己的书房学习,景泰清坐在阳光下,他弯下腰,拎起一只正在吃冻干的小狸花猫放到了腿上。
小猫喵呜叫了好几声,只觉得和刚刚的枝枝差别不大。
景泰清抬起头,他看向楼上,肩背靠在椅子上,舒缓疼痛。
半个小时后,景泰清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接通来自国外的电话。
“景泰清,通知你一下,我分化成了Alpha,我等着你分化成omega。”
有的人没有回国,远程指导。
景泰清平静的听着,“是吗?”
“我也通知你一下,你弟弟刚刚被爷爷发现买凶杀人了。”
他说完,没管对面的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蠢货,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一点长进,还是一个只会用暴力发泄的自大狂。
无论成为Alpha还是omega,又或者成为beta。
他都是景泰清。
二楼书房,枝枝捏着卷子,很不经意的从落地窗前面经过,坐在了阳台边的单人沙发上,笔尖传来一阵沙沙声,快速写下选项。
不过来…就不过来。
在休息一会儿后,景泰清去了厨房,他打开冰箱,选出食材,准备给枝枝做一道小甜品。
中途明宝打电话过来,大概是刚刚得知他们发生车祸的事情,语气透出着急,“严不严重?”
“不严重,及时处理了,没有什么大问题。”
景泰清弯下腰,把奶油在蛋糕抹面上抹平,他的眉眼温和,像是山涧的风,给人一种端方君子的观感。
“明宝,我决定明年回来读书。”
“枝枝知道吗?”
景泰清放下搅拌勺,“他不知道。”
“如果我顺利回来,你再告诉他。”
一个小时后,景泰清端着简单的便当蛋糕出现在书房门口,他敲了敲门,听着脚步声靠近,走到后面,让管家先开口,“少爷,有些事情问您。”
枝枝一下子低头了,他开门,闷闷不乐道,“什么事啊?”
管家侧身让步,景泰清端着小蛋糕放到眼前,温温柔柔的说,“我刚刚做的,不是很好看,要不要尝一尝?”
枝崽耳尖微粉,一双乌眸往远处去看,漂亮瓷白的脸颊也是粉粉的,很傲娇的抱起手臂,“你放桌子上,我还在做题呢。”
“一会儿才有空吃。”
“现在没有哦。”
嗯,太可爱了。
景泰清放到桌子上,桌子上摆着厚厚的一叠卷子,枝枝已经写了好几张了,大部分都是后面有挑战难度的题。
前面的题做的太多了,对枝枝来说是费时间。
“我去厨房看看,不打扰枝枝了。”
景泰清轻轻掩上门,枝枝慢慢的走过去,渐渐弯下腰,指尖捏起蛋糕上的巧克力立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他攥紧手指,忍不住的笑起来,轻轻拿起小勺子。
“我只是尝尝。”
“尝一下。”
简单的小蛋糕,上面铺了不少水果。
枝崽左手撑着脸颊肉,一边对答案,一边吃,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温软的一双眸子低下来,手指戳了戳外壳包装,脸颊鼓起又泄气,现在一点都不生气了。
管家进来送茶时,正看到这一幕,“少爷,一个小时后用晚餐,景少爷在厨房,说要给您煲汤。”
枝崽抬头,“我马上下去。”
管家下楼和景泰清说了,他这个年纪的大人瞧着两个小朋友只会觉得有趣。
真是特别容易哄好。
晚餐时间,枝枝刚下来,不速之客来临。
林意锦穿着校服跑进来,后面跟着拎着书包的傅溪,“哥,我来找你玩。”
枝枝站在楼梯上,还没下去就被林意锦抱住了。
“明天不上补习班?”
“我刚上完,明天下午有一个,还好啦。”
费渡山对林意锦没有培养计划,林栖川也一样,对林意锦的要求只有健康快乐,以及三观正确。
一个人的幼年时期不会再来,快乐是首要的。
意意两岁时,林栖川和费渡山带着意意去了不少地方,直到三岁半才回来上幼儿园,学习防身术。
这样的教育方式,还是跟颜绒和傅清衍学的。
第一步,认识世界,第二步,保护好自己。
直到六岁时,傅家给林意锦举办生日宴会,邀请了许多同龄的孩子过来,意意听着周围小孩凑在一起说各种补习班,好奇的问起来。
“我以后会接我爸爸的公司。”
“难道你不会吗?”
意意只听枝枝哥哥说过,他并不了解这些话题。
宴会结束后,意意靠在林栖川的怀里,软绵绵的狐狸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爸爸,你和爹地小时候什么样子的?”
“你爹地小时候很辛苦,总是会上各种课程,从早到晚都没有什么休息的机会,你的爷爷奶奶一直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对他要求严格。”
“爸爸呢?”
“我小时候喜欢舞台,喜欢唱歌,我本来就想学这些课程,对我来说不会感到疲倦。”
林栖川捏了捏小脸,又听到林意锦问傅溪,“他上补习班吗?”
“上。”
“你语林叔叔没有大的打算,左叔叔对溪溪的要求不多不少,溪溪每个周日都要去上两个兴趣班。”
“你们为什么不安排我呀?”
费渡山刮了刮小朋友的鼻子,“你想要和爹地一样辛苦吗?”
林意锦小人一个,很有野心的挥了挥小拳头,“意意要和爸比爹地一样厉害。”
总而言之,林意锦都要。
从那天过后,林意锦开始拍戏,一年会拍两部,有时扮演一两场戏的配角,有时连句台词都没有,林栖川和费渡山只让助理带着去,没有给过任何的资源。
偏偏这个孩子,性格比他们还要坚韧,还要倔强。
大雨天拍了两个小时,浑身湿透,回来发烧几天,平常眼泪掉的最快了,这个时候,哭没有哭一下,还要安慰他们。
“爸爸,导演说我拍的很好。”
“爸爸爹地,你们不要哭,我很高兴。”
只是烧迷糊的时候,声音低低的喊疼,哪里都疼。
除了寒暑假泡在剧组,林意锦平常也有家教老师上课,教他基础知识,教他如何管理公司,教他如何成为优秀的人。
十几岁时,林意锦对公司的很多事情都了解的清楚,性格还是一个小孩子,总会撒娇。
费宅也挪到了傅家旁边,傅溪回国后住在了傅宅对面。
早在许多年前,还未回国的傅语林已经买下了这里的房子,每年过节的时候,大家还是会住在一起。
楼梯口,意意抱着抱着还蹭了蹭脑袋,小狐狸一撒娇,别提多萌了,“哥,我好饿,我要吃好吃的。”
傅溪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景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