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走到许墨面前问道，“请问，您还点餐吗？”
许墨抬起头，“你老板还要多久回来？”
小姑娘面露难色，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老板其实已经回来了，就在后厨。
“你找我什么事？”
一道低沉而冷冽的声音从小姑娘身后传来。
陈成烨的脸慢慢从小姑娘身后露了出来，与许墨四目相对。
他的五官比高中时更加凌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一副薄情寡义的长相。
“你好”，许墨礼貌的站起身，朝陈成烨伸出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陈成烨的目光落在许墨的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一句回应都没有。
他的眼神像是一潭寒冰，毫无波澜。
许墨的手悬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他收回手，脸上依旧挂着礼貌，“哦，我叫许墨。几年前我们见过，你帮了我一次。”
小姑娘眼睛睁大，侧目看向陈成烨，心里暗自嘀咕：就他？帮人？
陈成烨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得像是在应付一个陌生人，“那你想吃什么？”
许墨挑了挑眉，这人跟个人机似的，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他兴致缺缺地坐回椅子上，随手翻开菜单，点了糖醋小排和红烧茄子。
陈成烨见许墨没有再开口，转身回到收银台台，低头写写记记，时不时拿出手机，似乎在算账。
不一会儿，店里开始陆陆续续上人，都是周围的街坊邻居。
菜上得很快，店里雇了两个帮手，一个厨师负责做菜，小姑娘则是服务员。
陈成烨戴着围裙，偶尔也帮着端菜。
如果不看他的脸，只看那标准的男模身材，穿梭在一堆普通人中间，简直是男神下凡。
客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陈成烨的冰山脸，大多只和小姑娘搭话。
偶尔有人问几句，“你妈病怎么样了？”“你弟弟今年考大学了吧？”“这几天没去帮着送货？”
无论问什么，陈成烨都只是冷冷地点一下头，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许墨一边吃着眼前的菜，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陈成烨。
菜的味道还不错。
陈成烨似有所觉，几次抬头看向许墨，对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怼了上来。
那双眼睛里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反而带着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情绪，像是欣赏。
陈成烨的父亲是个赌鬼，把家底输了个精光后跑了。
他从小肩负起家庭的重担，明明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却因为母亲突然患上肾衰竭，不得不放弃学业。
弟弟还在上初中，他只能拼命工作，送外卖、送快递、打零工，好不容易攒了点钱，盘下了这家饭馆。
可全家的支出像个无底洞，无论他怎么拼命赚钱都填不满。
生活的重压让陈成烨的脸上少了少年时的锐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冷漠。
许墨磨磨蹭蹭地一直坐到晚上九点，店里的人渐渐少了。
小姑娘收拾完桌子，犹豫着看了看他，最后还是小声提醒，老板自小打架练出来一身本事。
意思是没事你快走吧，小心挨揍。
许墨对小姑娘的善意笑了笑，心里却不以为然。
陈成烨又不是野兽，还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咬人？
后来厨师下班时，也看了许墨两眼。
店里只剩下许墨和陈成烨两人。
陈成烨去后厨检查了电路，确认一切无误后，摘下围裙，冷声开口，“不好意思，要关门了。”
许墨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语气慵懒，“我也没拦着你关门呀，你关就是。”
陈成烨没再多说，拿起收银台后面的外套和车钥匙，径直往外走。
许墨跟在他后面出了店门。
老式的卷帘门发出刺耳的声响，陈成烨拉下后，转身走向一辆略显破旧的货车，开车离开。
许墨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这人还真是挺难接近。
不过，越是难啃的骨头，越有滋味儿。
许墨的好胜心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许墨天天来陈成烨的饭馆吃饭，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完全把这里当成了办公地点。
陈成烨承包了附近几个工厂和麻将馆的送餐业务，每次送餐回来，都能看到许墨清瘦挺直的背影。
陈成烨对此并不在意，只要许墨吃饭给钱，他无所谓。
许墨这几天在研究金融，虽然他现在回了家，但家里人对他的精神状况始终有些芥蒂，只愿意给他一些生活费。
许墨不想坐以待毙，决定趁家里人对他的热乎劲儿还没过，挣一笔启动资金。
有一天，许墨正专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研究某只股票的走势时，一个咋咋呼呼的男人走了进来。
“小李，烨子又去送饭了？”，男人嗓门很大。
小姑娘笑着迎上去，“呦，杨哥来了，这几天你去哪了？老板刚出去，得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哎，他整天这么奔波，也没见他憔悴。你看我一熬夜就眼圈发黑。”
杨哥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
“你怎么敢跟老板比？他那张脸不保养都比明星帅！”，小李笑嘻嘻地打趣。
杨哥的目光落在许墨身上，冲小李使了个眼色。
小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天天来，好像是跟老板有什么事。”
“嗯？烨子除了我还有其他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小李耸耸肩，转身去忙别的了。
杨哥坐到许墨对面，试图套话。
结果他心眼子没许墨多，不仅没套出许墨的话，反而被许墨套了不少信息。
他叫杨哲，跟陈成烨从小一起长大，也是陈成烨唯一的朋友。
他刚刚帮陈成烨送他妈妈去做肾透析，刚回来。
许墨心里暗笑，怪不得陈成烨愿意跟他一起玩儿，这人一点心眼子都没有，还看人不准，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单纯。
杨哲觉得许墨长得好看又有趣，对他很有好感。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这一幕，恰好被刚送餐回来的陈成烨看了个正着。
陈成烨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扫过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