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涵早就料到顾家诚会出幺蛾子,就在他撒泼耍赖之时,不慌不忙地轻轻一招手。
玉玲立刻上前递过,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顾家诚,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楚若涵将手中的文书展开,摆在顾家诚面前。
“这是当初的过继文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旦过继,轩哥儿与你便断了父子亲情,再无任何关系。”
顾家诚看着上面的字,咬牙切齿,他当时大意了,都未仔细看,就签了名字。
“你们算计我?
“算计?”顾君泽冷哼一声,“这件事三叔同意了的。”
知道他什么脾性,又怎能不留后手。
顾家诚才反应过来,被老东西摆一道,他就这么不想让他好?
让他的算计,都落了空……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顾家诚伸手就去抢夺楚若涵手中的文书,想要将这“罪证”撕毁。
可他刚一动作,影青就迅速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死死按住,用力一扭,直接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地上。
顾家诚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可影青的手像铁钳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玉玲眼疾手快,趁着混乱将地上的文书捡起,小心翼翼地收好,还不忘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顾君泽踱步到顾家诚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件事早已上报给了衙门,有官府备案,就算你撕毁了这文书,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顾家诚却依旧不死心,“我不管,我是被骗了,轩哥儿是我的儿子,要么你去帮我提亲,要么我带他走!”
顾君泽听着他的胡言乱语,眉头紧紧皱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把他给我扔出去,看着他,别让他再闹出什么来。再去三叔府上通个气,就说他在这闹事,让三叔管教管教。”
影青领命,像拎小鸡一般将顾家诚从地上拎起,一路拖着就往门外走去。
顾家诚双脚乱蹬,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可随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子里,那叫嚷声也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了。
影青直接将他拎回了,顾家三老爷的府邸。
刚到门口,就得知三老爷外出未归,无奈之下,只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顾三夫人讲了个清楚。
三夫人听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直接命人将顾家诚押去祠堂跪着。
这个庶子,心终究是野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还妄想着求娶兵部侍郎杨家的女儿,真是白日做梦!
影青交代完事情,便匆匆离开。
回去的路,身后竟跟上了两个小尾巴。
影青回过头,只见律哥儿牵着兰姐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两人灰头土脸的一身脏污,像是从狗洞钻出来的。
“小公子,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扑通”一声,双双跪在了地上。
律哥儿眼眶泛红,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了,带我们去安阳侯府吧!”
影青一听,眉头皱紧,直接拒绝,世子少夫人自顾不暇,哪还有空管他们。
律哥儿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他猛地抓起兰姐儿的手,伸到影青面前。
“你看,你看看我妹妹的手!”
兰姐儿小小的手上布满了烫伤的痕迹,指甲也向外翻着,血肉模糊,看着触目惊心。
“这怎么弄的?”影青不禁脱口问道。
“救救我妹妹吧!”律哥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娘死了,爹不管我们,行,将我们扔给春姨娘……”
“我和妹妹经常没饭吃,我带着妹妹去厨房偷东西,兰姐儿被下人推到了炭火上。”
“春姨娘说我们偷东西该管教,也不给请大夫,再这样下去,妹妹会死的!”
影青这才注意到,兰姐儿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律哥儿身上,看起来虚弱极了。
他伸手轻轻抱起兰姐儿,掌心下传来滚烫的温度,这孩子正发着高烧。
看着眼前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影青心中一软,总不能真的这么不近人情吧?
影青一咬牙,伸手夹起律哥儿,施展轻功,直接飞身上房,朝着安阳侯府疾驰而去。
影青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鸿蒙院。
他心急如焚,一脚踢开钱大夫所在房间的门:“钱大夫,快看看!”
“你轻点!”钱大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心疼地看了看被踢得摇晃的门。
皱着眉道,“怎么又弄回来两个孩子?少夫人这是收养孩子上瘾了?”
“别废话了,快给这孩子瞧瞧!”
影青心急如焚,此时兰姐儿已经彻底晕了过去,小脸烧得通红,情况十分危急。
钱大夫见状,也不再调侃,赶忙接过孩子,放在床上,迅速开始诊断医治。
他熟练地翻开兰姐儿的眼皮,又搭了搭脉,在看到小姑娘手上的伤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伤成这样,下人怎么伺候的?”
钱大夫一边将银针从医箱中取出,一边对影青说道:“这孩子高烧不退,就是手上的伤引发的。”
“我先施针退热,你去熬些退热的药来,越快越好!”
影青忙问,“退热的药在哪?”
钱大夫头也不抬,“药房最东边的柜子,第三层抽屉里面就是。”
那还是昀哥儿落水时剩下的。
影青拉开第三层抽屉,一把抓起草药,转身生火烧水。
律哥儿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妹妹。
钱大夫留意着律哥儿的情绪,轻声安慰:“别担心,你妹妹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
施针完毕,钱大夫小心地收回银针,转身走向医案,去调配药膏。
小姑娘的手白白嫩嫩的,可不能留疤了。
待钱大夫调配好药膏,却发现律哥儿已不在屋内。
恰在此时,影青端着药碗,推门进来。
“律哥儿呢?”
钱大夫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不知道,刚才还在这儿呢。我刚转身调药膏的功夫,他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