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越说越激动,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嫉妒。
“就算你爸不给我走后门,我也能进。”
李诗意听着王芳这莫名其妙的理由,回了一句。
哪知道,她这话一出口,王芳更激动了,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你以为你考第一就了不起吗?只要林建国一句话,你就算考满分都进不来,没了我爸,你什么都不是!
你进宣传部第一天就得到重视,杨威点名让你陪他去开会,把你当老员工一样对待,凭什么?你这种关系户,凭什么!
黑板报的事就是我干的,看着你们着急上火的样子,我心里就痛快。只是没想到的是,你还真有两下子,板报都被毁成那样了,你都还有办法挽救。”
王芳的双眼死死地锁住李诗意,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她也不再遮遮掩掩,一股脑儿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后来的稿子也是我换的,我真是小瞧你了,李诗意!没想到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对我有了防备之心,还真是聪明啊!”
她的声音尖锐,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嘲讽,那语气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比愚蠢的笑话。
“凭什么?明明我们俩都是优秀员工,这一年多来,我付出得比你多得多!
天天加班加点,累得像条狗,可小组长的位置却给了你!升职的凭什么是你?”
王芳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怨愤,情绪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后来,我看你起早贪黑地去读夜校,还想参加高考?一开始我还不信你真有那个能耐,可当我发现你连英语都懂的时候,我就知道,绝对不能让你去参加高考。
不然,你肯定会越爬越高,把我远远地甩在后面,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眼中闪烁着嫉妒的光,那光芒就像淬了毒一样,话语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你不过是个寡妇,凭什么事事都压我一头?在工作上,你的风头就比我盛,跟你一起出去,别人的目光总是先落在你身上。
要是你再考上好大学,我还不得被你踩进泥里?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王芳越说越激动,五官都因为愤怒和嫉妒而有些扭曲了,整个人就像被恶魔附了身。
“我就是故意在报名前夕贴你大字报的,舆论可是最好的武器。果不其然,你连高考的机会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 断了你的高考路,你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纺织厂当你的小干事,想翻身?下辈子吧!
而我,已经报名参加这次高考了,还得谢谢你平时看书的时候带着我,不然,我还真没把握能考上,就算我资质不如你,但是上不了大学,大专总能上一个。”
王芳张狂地笑着,脸上的得意劲儿简直要溢出来了,仿佛她此时此刻已经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将李诗意甩在了身后。
她看着李诗意,眼中满是不屑,嘴角一歪,挑衅地问道:“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李诗意冷冷地看着王芳,神色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地回道:
“出黑板报的时候,我去油漆厂买油漆,顺便看了购买记录。
近一个月内,油漆厂的记录上,和我有关系的人,只有王厂长。
当时我还以为是巧合,没放在心上。
稿子那件事,我留了个心眼。
见你找借口最后一个人走,我还安慰自己,说不定换稿子的另有其人。”
李诗意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可到了这次大字报,王芳,我们俩经常一起工作、学习,你的写字习惯我再熟悉不过。
就算你刻意不用自己的字迹,但一个人的写字习惯哪能那么容易改变?
你没发现吗,每次写连笔的时候,你都会不自觉地停顿一下。”
李诗意目光如炬,那眼神仿佛能看穿王芳的内心,直直地盯着她,让王芳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视线。
“当然,这些只是我怀疑你的依据。
想要确定是不是你,其实很简单,只要打电话回我以前的村子,问问近期是谁打听过我的事,真相自然就大白了。”
李诗意的语气笃定。
听完李诗意的解释,王芳嘴角勾起一抹满不在乎的笑。
“知道是我又能怎样?你去告发我啊,大不了被厂里通报批评,反正我想要的已经到手了。”
王芳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你以为帮了我,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别天真了,李诗意。”
“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我那向来铁面无私的老爸为你破例?
凭什么在一众新人里,独独你能得到部长的赏识?
凭什么抢走本属于我的升职机会?
又凭什么能走得比我更高更远?”
王芳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眼中满是怨愤,仿佛李诗意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跟平日里嘘寒问暖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不过是个带着几个拖油瓶的寡妇,就该老老实实一辈子当个小干事,苦哈哈地拉扯着你的孩子们,过完这平淡无奇的后半生!”
王芳的话语愈发尖锐,像是一把把利刃,要把这些时日积压在心中的不满都宣泄出来。
李诗意看着陷入魔怔的王芳,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没有去辩解,只是轻声问道:“王厂长知道吗?”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但却让王芳的内心猛地一震。
王芳听到这话,神色瞬间一滞,她完全没料到李诗意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想到自己正直了一辈子的父亲,王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那一瞬间的慌乱,没有逃过李诗意敏锐的眼睛。
李诗意见状,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看来这一切王厂长并不知情。
若是他知晓自己的女儿竟有如此狠辣的性子,不知该有多痛心。
听明老爷子讲,王厂长年轻时在部队里,那可是个冲锋陷阵、不要命的角色,还参加过抗m援c。
也正是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他不幸落下了残疾。
退役之后,王厂长进了纺织厂,从保卫科长做起,一路拼搏,最终当上了厂长。
这些年,王厂长在厂子里一直兢兢业业,把厂子当成自己的心血来经营。
唯一算得上是 “污点” 的,恐怕就是帮自己进厂和分房这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