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泽一愣,郑芸菲趁机挣脱。
一扬手,就要再给孔文泽些蓝色的震撼。
孔文泽上次中招,是因为不知道蓝色震撼的厉害,如今他已经亲身体验过,哪里还会再掉进同样的坑里。
他快速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真丝手帕,直接将郑芸菲撒出来的粉末重新包了进去。
然后像是不放心似的,立刻丢给了旁边的白松。
白松可是见识过这东西的威力,又掏了一方帕子包住,死死打了两个结,才把东西递回给孔文泽。
“谈正事的时候,闹什么。”孔文泽的脸色有些沉下来。
郑芸菲才不会被他吓住,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迎上走过来的顾泠心,一起到另一边休息去了。
“这臭丫头,早晚有一天,我要抓住狠狠打一顿!”
孔文泽原本称得上深沉的表情一瞬崩坏。
白松侍立在侧,想笑又不敢,憋得有些辛苦。
孔文泽直接将那个包裹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看向白松,“继续说,赔的什么礼,他应该不知道泠儿在听雨楼才是。”
白松一抹脸,假装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是,乔连山过来,是为了乔小姐那日来楼里下单的事儿。”白松立刻恭敬回答,顺带把那日怎么把乔寒月轰出去的也说了个清楚。
“倒是便宜乔寒月了。若非我与芸菲都中了药,一定要给泠儿讨个公道回来。”
白松心里想的却是,当日变蓝,楼主明明挺乐在其中的呀。
“那这位乔老爷不知道他女儿还干了什么事情了?”
白松点头,“是,没有楼主的命令,小的不敢胡说。只是,乔连山似乎知道,乔寒月那日从客栈赶出去的人当中有睿亲王,旁敲侧击地打听,似乎是想当面给睿亲王道个歉。他想知道听雨楼能不能牵线。”
孔文泽目光飘远,看向独自坐在原处的萧长晏。
表白成功了?笑成这样?
他有些嫌弃地收回目光。
要不怎么说,智者不入爱河。
要是当今圣上看见他那做事果决的弟弟变成这副痴样,不知作何感想。
“见一面也好,我们几个人都不善商事,少不得有露馅的地方。乔连山要是懂事,派个伶俐的掌柜助我们是好事一桩。”
“那顾小姐的毒……”
“有芸菲在,泠心的毒勉强是稳住了。”孔文泽喝了口茶,恢复了楼主做派,“而且,后日凛族边境应该有集市吧,我们那个时候去,反而更容易些。”
“楼主深谋远虑。”
北地胡族并不是单一的民族,而是很多个北方民族的联盟。其中最大的一支,就是胡族,所以被统称为胡族。
他们过着游牧生活,因为身处北方,气候严寒,物资匮乏。
上次宣胡大战结束后,胡族元气大伤,盟主的控制力也大不如前。
一些小民族,便想着趁机脱离盟主,独立出来。
凛族就是这样的一个民族。
原本加入宣胡大战就不是他们的本意。可是那时候,胡族强盛,又打着为联盟谋福祉的名号,他们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凛族成了胡族的马前卒,胡族派来的大将领往哪里指,他们的凛族勇士就往哪里冲。
一场仗下来,凛族元气大伤,族中怨声载道。
很多族人都意识到,胡族根本不把他们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尊重,不过是把他们当成肉盾。
所以趁着盟主胡族内乱,偷偷独立出来,并向大宣寻求庇护。
大宣秉持止戈为武的原则,接纳了凛族。
于是凛族与大宣开通了互市。
乔连山当年进入胡族,就是借道凛族驻地。
只是后来,胡族内乱平息,发现凛族的倒戈,十分生气,立刻扶持了另一个也与大宣云州接壤的边境部族奚族。
奚族也听话,隔三岔五便到云州边境袭扰,连带着,凛族的族地也不放过。
凛族不胜其扰,便主动结束了对大宣的互市。
这个行为无异于自断命脉。
大宣并不缺凛族的物资,可大宣的物资在凛族却是极为匮乏的。
于是凛族就在离云州边境极近的地方开设了集市。
虽然没有明说,但很多人都知道,这集市就是冲着大宣商人开的。
有些胆大的大宣商人,就会在这几天过去跟凛族交易。
奚族很是欣羡,有样学样,也搞了一个。
只是大宣人都极端厌恶主动挑事的奚族,即使奚族的集市时间比凛族的长一倍,肯去奚族地界交易的大宣商人也是屈指可数。
奚族便也收起了这份心思。
孔文泽他们的时间赶得也巧,后日就是凛族集市开市的日子。
他们到时候只要装作是图财的大宣商人,混进胡族地界也不难了。
——
第二日,城门开启,顾泠心等人将货物留在城外,并留了人看守,就回到城中休息去。
郑芸菲听了孔文泽说要延迟一日出城的消息,心中十分不痛快。
还是在孔文泽说明了利弊之后,才勉强消停。
几人刚刚回到云州分部的后院,便有人来报,乔连山已经到了。
而且,这一趟,来的人可不少。
乔寒月、孟嘉良,都来了。
几人已经听孔文泽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在中堂里等着众人。
中堂在正屋后身,不会影响生意运作,同时排场也够,不至于让听雨楼楼主跌了分。
孔文泽坐正位,萧长晏作为贵客,坐在孔文泽的右手边。
郑芸菲和顾泠心则按照入门顺序的早晚坐在孔文泽左下首。
几人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乔连山忽略了顾泠心与郑芸菲,只看着孔文泽身边的萧长晏。
听雨楼果然面子大,竟然真能请到睿亲王。
他在心中再三告诫自己,可千万不能把云州的掌事也惹火了。
乔连山看向主位,才发现,主位竟然不是年长的掌事,反而是一位年轻华服公子。
不过他知道晴洛山人才辈出,也不敢有一丝轻慢。
孟嘉良则是全然没有看孔文泽一眼,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顾泠心,心中十分欢喜。
这一趟他是走对了。
只有乔寒月,惊得眼睛圆瞪,原本谦顺的模样一瞬间烟消云散。
坐在左侧下首的女人不正是害自己流落街头的元凶!
“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