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高府便是灯火通明。
“人呢？！”高志气急败坏地看向阿风，“你不是说宣狗让你带路吗，人呢？！”
“高志，好好说话。”高黎晖慢悠悠从屋子里走出来。
“是。”高志已经恢复了之前傲气的样子，仿佛之前在摊子前面的丑态不曾发生过。
“就是你告诉高志，宣朝人要你带着一起来偷账本？”高黎晖此时也没有了在葛阳面前的尴尬模样，笑眯眯地看着阿风。
“是的。”阿风站得笔直。
他已经和高志说清楚了。
只要他带着那人来，他们就可以帮助他把伙伴都救出来。
而且，他们还会照常把之前那笔钱给他们。
“人呢？”高黎晖的笑容渐渐收敛。
“刚刚还在这里的。”阿风理直气壮。
他知道那个人武功不错，所以他没有想过自己一个人可以制服，可是只是他喊的那一瞬间，那人就已经不翼而飞了。
想回头抓住都没来得及。
“所以，你是在耍我们？”高黎晖的面容现在只剩下了面无表情。
他有些老态，脸上有很多皱纹，此时不笑，狭长的眼睛里，闪着瘆人的冷光。
阿风抖了一下，但还是站直了身子。
“我已经把他带过来了，你们自己没有抓住，可不管我的事儿，你们得想办法帮我把兄弟们救出来。之前说好的银子，也要给我。”
高志上前就给了他一下，“人根本不在这里，你让我们给你什么，你当我们是傻？”
“刚刚他就在这里的！”阿风被打了也不退缩，反而梗着脖子继续坚持。
“来人，把他押下去。”高黎晖面无表情地吩咐。
“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那人会武功，你们只要把这里搜一遍，立刻就会找到他！”阿风被抓住，还不忘高声喊着。
高志小心地瞄了一眼高黎晖的表情，然后吩咐押人的两个家仆，“把嘴堵上！”
院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就找了这么个人去杀人？”高黎晖看着高志，“半大小子？”
高志自觉理亏，只能小心解释，“老爷，这几个人最合适，他们都是孤儿，家里人不是上战场死了，就是饥荒的时候饿死了。他们从小就没人照顾，无牵无挂的，处理起来也方便。”
一旁的阿风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一直用“凛族需要团结”这句话忽悠他的高大总管。
原来，高志找他们的原因，根本不是什么他们年轻力壮，也不是他们胆识过人，更不是他们愿意为凛族出力，只是因为他们好处理。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让他们活着。
可笑自己当时还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把他们想要高家账本的事情都告诉了高志，觉得同族人才可信。
现在他宁愿相信那些宣朝人。
还好，他的兄弟还在葛家好好地待着。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并没有告诉高志宣朝人除了这次来的人外，剩下人也会武功有手段。否则高家有所准备，其他兄弟更是难逃一劫。
高黎晖对高志的这个安排还算满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高志把阿风处理掉。
高志恭恭敬敬把高黎晖送走，然后转过头来看阿风。
“怎么，这么惊讶？”高志的语气像是在逗弄小动物。
“你们这些人，在凛族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死了干净，能帮我们老爷一次，也算是大功一件，可惜，连这么点小事儿也办不好。”
“先关到柴房，等过了风头再收拾。”高志的语气仿佛阿风只是普通鸡鸭或是什么死物一样。
家仆不敢有二话，押着阿风下去了。
——
萧长晏在阿风喊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周围亮起的一瞬间已经隐在假山身后。
高家人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踪迹，也难怪高家人不相信阿风的话。
不过萧长晏并没有掉以轻心。
这位高黎晖高老爷，若是没有点手段，不会在凛族崛起这么快。
见所有人渐渐散了，萧长晏悄悄跟在高志的身后。
高志是大总管，在高家有个小院子。
他刚拐进院子，院子里就传出女人的声音，“怎么这么快，那贼人不用审？”
“什么贼人？”高志往屋里走，“都是那个小子瞎编的，为了讹钱。”
妇人跟着高志进了屋，“那小子胆子可真大，这种事儿都敢干？”
萧长晏飞身而起，落在屋顶揭起一片瓦。
“那小子说来也可怜，阿爹早早死了，阿娘为了省一口吃的给他，也活生生饿死了。”
“什么可怜，他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别想了，赶紧睡觉。”
“账本老爷收好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账本绝对安全。”高志脱了衣服准备睡觉，“账本绝对安全，老爷也不敢往别的地方放！”
萧长晏略略思索，就明白了什么。
——
萧长晏在高宅屋顶小心地腾跃，起跳落下，没有一点声音。
终于，他找到了那间还亮着灯的屋子。
不敢往别的地方放，那就是还带在身上。
还带在身上倒是容易解决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揭开瓦片，就听见了些淫靡之音。
萧长晏的眉头紧皱。
这高老爷这么大年龄倒是生龙活虎的。
只是这个时候不睡觉，倒有些不好办。
他落到地上，从口袋里拿出迷烟，小心翼翼吹了几口。
郑芸菲给的东西他并不放心，但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没一会儿，屋子里没了动静。
萧长晏又多等了一会儿才打开一道门缝，闪身进了高黎晖的房间。
高黎晖的房间金碧辉煌，珠光宝气，挂饰、幔帐，无一不精，就是萧长晏见多识广，也不免有些惊讶。
萧长晏很快回神，先是把高黎晖的衣服翻了一遍，然后又忍着不适，把被药迷晕的高黎晖连同他漂亮的小妾用布帘子裹了，扔一边翻床。
什么也没有。
萧长晏忽然心生不好预感，这次感觉比刚刚更严重。
“啪”的一声，屋门打开，一队家仆冲了进来，把萧长晏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