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是有苦衷的!”澜贵妃急声解释,“当年皇后分娩,生下的是死胎,臣妾与皇后情同姐妹,不忍她知道真相,于是便把自己的孩子抱去她身边,然后从宫外捡了一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皇上,臣妾也是好心啊!”
她这一番解说,再次让帐里的人瞠目结舌。
一直没出声的夜时舒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了,澜贵妃竟然还能否认尉迟凌皇子的身份!
她为了保全自己的亲儿子,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尉迟晟放开她衣襟,下一瞬抬起一脚朝她心口狠狠踹了出去。
澜贵妃惨叫着仰倒在地。
“娘娘!”尉迟睿惊呼着下床,飞奔至她。
尉迟晟负手而立,天子的威仪加上愤怒的杀气,让夜庚新带着帐内的人纷纷跪下。
看着狼狈至极的澜贵妃,尉迟晟咬着牙道,“当年方济大师在世时曾批过我大邺国的国运,将来能让我大邺国国运昌盛之人必是嫡出长子。慕容澜,你应该是偷听到朕与方济大师的话,所以才做下这偷梁换柱的事,对吗?”
“在皇后仙逝时,你打着与皇后情同姐妹的旗号,一边料理她的身后事,一边清除皇后身边所有的人。朕派人去查过他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撇开那些失踪的,单说那些死去的宫人,竟是诡异地同年同月丧命。”
“而这些年,你对太子的好,好在让人发指,可你却沉浸在其中浑然不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关照、疼爱他人之子,全天人都该称赞你?你这二十几年的所作所为,不会连自己都感动到了吧?”
“到现在,你即便承认了太子是你亲生子,可你死性不改,还要否认承王皇子的身份。你是觉得朕被蒙骗了二十多年,还能继续被你蒙骗下去?”
“咳咳……”澜贵妃被尉迟睿搀扶着坐起,但心口一痛,刚想说话的她猛然喷出一口气血气。
“娘娘!”尉迟睿抬头望着尉迟晟,激动地道,“父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现在责备娘娘还有何用?你发再大的火,也不能让皇后生的死胎复活!”
尉迟晟眸孔一紧,上前又是一脚!
这一次踹在尉迟睿肩膀上,把他也踹得仰倒在地。
看着这对恶毒的母子,尉迟晟咆哮着下令,“吴钺!把他们押回城!打入死牢!直到老死!”
澜贵妃和尉迟睿都僵硬地张着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仿佛听错了。
“是!”
谁都没见过帝王如此动怒,特别是作为御前侍卫统领的吴钺。随即召唤手下,几近粗鲁地把澜贵妃和尉迟睿扭押住。
澜贵妃回过神,一边挣扎着一边扯开嗓门嚷道,“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太子,他现在可是您钦封的太子啊!”
尉迟晟铁青着脸,凌厉地回她,“立长立嫡,他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朕定会废了太子之位另立储君!你如果还想让他颠覆我大邺国江山社稷,朕不介意送你们母子归西!”
这番话何止是冷水泼在澜贵妃头上,简直就是山崩地裂的乱石砸在澜贵妃头上!
她扭曲着脸嘶吼,“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绝情?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就因为我骗了你,你就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要了?”
“是!朕不要了!”尉迟晟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字溢道,“从你们指使华平去皇陵刺杀朕时,他就不再是朕的儿子,而是弑父杀君的畜生!”
“不……不……”
“父皇……”尉迟睿原本还想替他们母子求情,听到他这番话,顿时后背发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冷透了!
“押走!”尉迟晟冲吴钺咆哮,“再让朕多看他们一眼,朕将你们通通砍了!”
吴钺整个人一震,立马给手下使眼色。
侍卫也吓得不行,直接将澜贵妃和尉迟睿打晕,然后抬着他们快速离去!
尉迟睿一屁股坐到木板床上。
那颓然的气息加上笼罩着他的怒火,让营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突然,躺在另一张木板床上的尉迟凌坐了起来。
“都退下吧,让皇上安静安静。”
“是。”齐绥从地上起身,摆着手示意人都出去。
顾思沫也和夜家父子三人离开了。
夜时舒没离开,去到桌边倒了一杯清水,端到尉迟晟面前,“父皇,润润喉吧。”
尉迟晟接过,一口饮尽。
然后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张着嘴似要说什么,但又仿佛被什么咔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尉迟凌低沉道,“父皇不用为难,儿臣从未想过要与尉迟睿争太子之位。您现在正值壮年,有未成年的皇子以及未出世的皇子,他们都可以栽培,待您将来想退位时再立储君也不迟。”
“你说的什么话?”尉迟晟没好气地瞪着他恼道,“事关我大邺国江山的气数,是随便一个皇子就能担起的?你别告诉我,就因为慕容澜的话,你就怀疑自己不是朕的骨肉!”
“儿臣不爱权势,从军戍戎也不过是逃避慕容澜的冷漠,这些父皇应该知晓。”尉迟凌嘴角微扬。
他是在笑,但笑中全是苦涩和无奈。
尉迟晟恼道,“让人把陈嬷嬷押过来,她是慕容澜的乳娘,朕要亲自审问她!你们俩在一旁给朕听着!”
尉迟凌抿了抿薄唇,转身出了帐。
尉迟晟扭头看向夜时舒,“你可愿凌儿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