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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华山派肯息事宁人,那武当派又岂会善罢甘休?”
华生再次提出疑问。
“只要态度诚恳,诚心与武当派化解仇怨。长此以往,大事可化小,小事能化无。待到时机成熟之际,那些弟子即便受些小惩戒,也自会被释放出来。
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倘若两派起了纷争,流血的又何止被抓的那几人。”
楚龙飞顿了一下,旋即又若有所思的道:“若然各派之间不会平白挑起事端,招惹是非。龙飞猜测这其中必定有诈,定是有人于其中搬弄是非,挑起争端。”
“难道非是各派为争夺盟主之位,而发生争执?”华生再次将疑惑宣之于口。
“盟主之位,岂是各派弟子几句口舌之争便能盖论的,更遑论改变。
故而,龙飞认为,背后必有搅动风云之人或势。”
华生对于楚龙飞那令人惊叹的文韬武略,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无论楚龙飞道出怎样的言语,在华生眼中亦是无可辩驳、不容置疑的至理箴言!
“此番受辱便作罢了吗?依你之见,我华山派日后当如何自处?”
楚龙飞思忖片刻说道:“诚心与武当派交好,化敌为友。暗中培植势力与人才,以备日后武林发生动荡之时,自保而用。
若是继续与武当亦或其他门派纠缠不休,则自派势力势必削弱。若日后武林发生动荡,恐难有自保之力。”
楚龙飞言至此间,悟智豁然抬头,眼中光芒四射,目露赞许之色。
旋即又故作镇静,端起面前的茶盅,吹了吹浮于水面的茶叶,啜饮了一小口,说道:
“小施主应早有耳闻飘雪宫事件,及崆峒掌门人头之事,不知对此有何见解?”
燕儿年幼,听闻他们言谈,起始之时尚觉有趣,目不转睛的盯着哥哥看。
渐渐的听得有些吃力,未能完理解了。
随着夜已渐深,燕儿不知不觉困顿起来,依偎于哥哥肩头,乖乖的闭目未作声。
楚龙飞爱怜的扶着她的手臂,轻轻的将她的头按于自己肩侧,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休息。
“既有能力坐上飘雪宫宫主之位者,又岂是他人几句恭维之言,而轻易信之。
少林亦绝非轻意为难一女子之派,是故此事另有蹊跷。
龙飞始终心中存疑,或许会有第三方势力,于暗中搅动风云,操控各派之间的冲突与对立。
或许飘雪宫主,即为这第三方势力而扣押拘禁。如此一来,众人自然会怀疑到少林派,两派之间便自然而然的生了嫌隙,水火不容,纠葛不断。”
“那崆峒掌门人头之事呐,该当何解?”华生插言道。
在华生眼中,楚龙飞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楚龙飞低头轻笑,宠溺的看了一眼卧于怀里的燕儿,而后接着说道:
“事情哪里会有这般巧合,崆峒派掌门的头颅,与不知哪里来的谣言,短短几天,便如此及时巧妙的交织在一起。
但,如若龙飞所推测之第三方势力存在的话,那么一切谜团便迎刃而解了。
试想崆峒派掌门之头颅事件,乃此势力蓄意而为之,诬陷于昆仑派…”
除夕之夜,众人围坐守岁。
漫漫长夜,福伯乐见众人交谈,于一旁静静的聆听着。
此时他适时地站起身,默默为众人换了一壶新茶。
待他沏好新茶,三人各自端起茶盅,轻啜了一口。
茶香四溢,暖意融融,楚龙飞才继续开口方才的话题。
“通过此番作为,可轻易煽动两大派之间互相残杀,武林内斗。
这几宗大事连在一起,恐怕就不能仅仅用巧合来解释了。”
楚龙飞一番话,将整个武林纷繁混杂之事,剖析得条理清晰,透彻明了。
悟智大师与华生,瞬间顿觉眼前一亮,仿佛拨云见日,柳暗花明,对武林的纷乱,有了全新的认识。
二人再次心生佩服,慨叹不已。
能将武林之乱,剖析的如此深刻通透,此人必定楚盟主之子无疑。
骨子里自带楚盟主的气场与韬略,心中自有乾坤。
最终,燕儿伏于楚龙飞腿上,呼吸均匀的睡去。
零时过后,守岁结束。
福伯安置悟智大师和华山大弟子华生,于二进院落的客房处下榻,稍作休息。
次日清晨,二人告辞离去。
两人回至本派后,对楚龙飞大加赞赏,赞誉有加,称之为“芝兰玉树,贵秀天成”。
自此,楚龙飞这个名号,在武林中隐隐有了崭露头角之趋势。
纷纷猜测楚龙飞便是前武林盟主楚青山之子楚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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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天山山脚之小院。
这夜,轻舞梦见韩诡浑身是血…轻舞被吓醒,久久不敢入睡。
心中想起温神医所言:“不是他不回来,是他回不来了…”
第二天清晨,轻舞又早早的站在了院门处,向下眺望。
已经一月有余,韩诡杳无音讯。
明明说好的。
除夕之夜明明说好的,此次回来,诡儿可以多陪姐姐几天。
可是,可是不过半月有余,韩诡便匆匆忙忙下了山。
轻舞望着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心中甚慌,不祥之感笼罩心头。
令轻舞坐立不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若是担心他,便下山去寻他吧。”
身后传来温神医那令人心安,而又和蔼的声音。
轻舞回头,温神医并没有看轻舞,也目不转睛的眺望着山下的皑皑白雪。
“近一年的医治,你已几乎痊愈,只需静养,避免过度劳累即可。
并非必须逗留于天山之中。虽然天山上的温度,能防止脏器衰衰竭严重,但早于半年之前,你便已几乎痊愈。”
温神医像是在对轻舞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和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事情,亦或者是在讲述故事。
轻舞摇摇头:“前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轻舞愿终身留在雪山侍奉前辈。”
温神医没有再说什么,既没有表示认可,亦无拒绝。
只静静的站在那里,望向山下。
轻舞,没有下山。
* * *
武当山下茶馆里。
“听说了没有啊?武当掌门的人头也被人揪下来了。”
“可不是吗?几个月前崆峒掌门的人头被人带走,这次是武当,不知道下次又是谁。”
“听说武当掌门死的很惨,哎,你说,能不能是华山派干的?”
韩诡头戴遮帽,黑纱挡面,独自坐在茶馆的另一张桌子上喝茶。
温神医送他的寒星宝剑,此刻正安静地横卧于桌面之上,泛着冷冽的光芒。
韩诡掏出揣于怀里的一对粉色珊瑚耳坠,勾唇笑了笑。
起身将银子拍于桌面,拾起宝剑,离开茶馆。
* * *
天山小院门口。
“前辈,前辈,你看你看,那是不是诡儿?我没有看错吧?”
成熟稳重的轻舞,此时不像十九岁的大姑娘,反倒是像九岁的小女孩,开心到失态。
温神医也很开心,终于把这个臭小子盼回来了。
也不知这臭小子使用了什么魔法,让两人日日盼月亮一般的盼着韩诡的归期。
明知道韩诡听不见,轻舞还是难以自禁的喊着:“诡儿,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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