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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轻舞居。
“啊!”
轻舞尖叫了一声,一滴鲜红的血液自她皙白的指尖缓缓渗出。
“轻舞,怎么这般不小心,”王扶桑眼含关切,迅速抓起轻舞那娇嫩的纤纤玉手,放入自己口中温柔地吸吮着。
“早说了,盟主他们,已经顺利解决了‘杀人坑’事件,你那心爱的弟弟不日即回,还这般急着做靴子做甚,刺痛了吧?”
王扶桑心疼地埋怨。
“燕儿。”轻舞抬头,喃喃自语道。
她的眼神穿透王扶桑的身影,恍若跨越时空,遥遥望见那正身陷囹圄、苦苦挣扎的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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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
“燕儿姐姐。”
客栈一隅,房间里,白髯单腿悠然踏于凳上,手中正专注地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蓦然,锋利的刀刃不经意间划破了他那布满剑茧的粗大手指,他本能地俯视着刀刃,口中下意识地囔囔轻呼燕儿的名字。
一滴鲜血沿着他的指腹缓缓滴落,一滴,两滴…宛如一朵朵娇艳怒放的红色玫瑰花瓣。
* * *
凌波分舵盟主房间。
“燕儿。”
楚龙飞猛然惊醒,虎躯一震,眼神空洞而茫然地凝视着前方。
他已经多日未曾休息过了。
连日的奔波与劳碌,数日的夜不能寐,使的楚龙飞恍惚间便昏睡了过去。
却梦见燕儿满身是血地痛苦疾呼:“哥哥,救我。”声音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那日,自“杀人坑”归来之后,楚龙飞便一直对于本次的“杀人坑”事件,心存疑虑。
总感事有蹊跷,仿佛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返分舵后,他并未急于同群雄分享此行的经验与结果。
而是与韩诡一道匆匆奔至盟主房间。
意料不到的是,竟无那总是娇软扑来他们怀里的燕儿相迎。
亦无喋喋叭叭诉说担忧之情的撒娇之音。
楚龙飞与韩诡,满脸纳闷,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心急如焚地开始四处寻找燕儿的身影。
“燕儿。”屋里无人。
“燕儿。”院内无人。
“燕儿。”后花园亦无人。
问过柳姑娘,亦言未曾见过。
两人急了,疯狂寻找。
房间内并无打斗痕迹,显然表明燕儿并非被人挟持,那么,燕儿究竟去了何处?
为何口信皆未曾留下便离去,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盟主,各门派业已聚集议事厅,正等候您的莅临。”
“本座此刻无法离开,烦请欧阳公子代为主持。”
楚龙飞现下焦急万分,哪有心情去议事。
“启禀盟主,欧阳公子数日前便已失去踪迹,至今未归。”报信侍卫恭敬地回禀道。
哦,对了,楚龙飞猛然忆起,未知何故,欧阳伦已经多日未曾露面。
“滚!”韩诡怒目圆睁,朝那报讯侍卫狠狠瞪去,那侍卫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撒丫子跑人。
“韩兄弟,先去议事厅吧。”楚龙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对韩诡说道。
韩诡莫名其妙地望向楚龙飞。
楚龙飞苦笑,苦寻多时,未如请各大派帮忙,毕竟人多力量大。
* * *
凌波分舵议事厅。
楚龙飞端坐于主位上,面容凝重,双眉紧锁,沉默不语,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群豪见此情形,皆噤若寒蝉,唯恐一言不慎,触了盟主的雷霆之怒。
群豪分列两旁,前面五排十椅,端坐着各门各派之德高望重者,而远处几排的群豪,则是恭敬地肃立着。
“以老朽拙见,此事或许与那秦明或史忠有关。”一位白须老者缓缓开口。
“不可能,他们此刻远在京城,如何能于此地作祟。”有人立刻反驳道。
“然老朽听闻,秦明前阵子召回了‘鬼面阎罗’。”老者再次发言,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那又如何?”又一人反问道。
“燕儿姑娘乃于分舵失踪,且现场并无打斗痕迹。
试问,谁有此番本领,可于分舵众多高手的严密监视之下,来去自如,且能一招生擒燕儿姑娘。”有人提出了关键问题。
“……”群豪沉默。
“我没有。”半晌,韩诡首先打破了那寂静的气氛。
群豪一脸茫然,同时将目光齐齐汇聚于韩诡之身,未知此言何意。
楚龙飞亦甚感疑惑地将目光投向韩诡。
韩诡朝楚龙飞轻轻摇头,沉声道:“并非‘鬼面阎罗’所为。”
“为何!”群豪中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如何知晓并非乃他所为?”
群号七嘴八舌,连番发问。
韩诡懒得理这群人,充耳不闻。
“韩兄弟,可否透露一二,这其中究竟何故?”楚龙飞观韩诡并不搭理群豪,无奈摇头,只好自己亲自开口相询。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不识好歹地插口道:“是啊,你熟识‘鬼面阎罗’?他告知于你并非他所为?”
韩诡本不欲理会这些人,继续缄默不语,然,却瞥见了楚龙飞投来的探寻目光,遂开口道:“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
却乃不善言辞之韩诡。
“什么‘是’,‘是’什么?啊……你是说……你……你识得‘鬼面阎罗’?”方才问话之人,简直惊掉了下巴。
哎呀,我的天啊!他竟然与那“活阎王”有所交集!
“那你且细细道来,他年岁几何?惯用何武功路数与兵器?”有人心存疑虑,不甘心就此信服,疑其信口开河。
“双十,追踪与隐藏,刀剑与飞花暗器。”
果然乃韩诡是也,如假包换。
这种简洁明了的语言方式,舍韩诡其谁?
此言一出,群豪怔愣片刻,旋即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惊叹:
‘鬼面阎罗’双十年华;
擅长杀手的追踪与暗卫之隐藏术;
武器乃为刀剑与失传已久的飞花暗器。
群豪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久久未能回神。
终是楚龙飞率先打破了这沉寂的场面。
“韩兄弟缘何如此断定,并非‘鬼面阎罗’挟持我家小妹燕儿。”
“同盟主一道前往‘杀人坑’之行。”韩诡的回答依旧简洁明了。
“什么?”
“啥?”
“此话怎讲!”
群豪瞬间沸腾,你一言我一语,如同炸开了锅。
面对群雄之状,楚龙飞扶额,甚感头痛。
“韩兄弟,请将话道清,莫仅一味地简单回复只言片语。”
韩诡沉默,半晌未语。
他不擅长言辞,未知将如何表述,方能令楚龙飞清楚明白其所表达之意。
然此刻,韩诡不得不尽力而为:“燕儿令我保护盟主的安全,否则她日后将不予理睬于我,我彼时正前往‘杀人坑’相助你等,并未劫持燕儿。”
他试图努力组织好语言,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群豪咀嚼了半天,终始反应过味。
靠!
原来,他就是‘鬼面阎罗’!
我的个乖乖。
“呼啦”,群豪为韩诡闪出一大片空地。
仿佛他“鬼面阎罗”便代表着某种神秘与危险的存在。
“你便是‘鬼面阎罗’?”楚龙飞沉稳地开口。
“是。”韩诡摸摸鼻子。
楚龙飞无奈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与宽纵:“缘何未早讲?”
韩诡懵然:“……”啊?
楚龙飞未再继续追究,转而问道:“那有无可能……乃秦明或史忠遣他人所为。”
韩诡干脆利落地答道:“非也。”
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又过于言简意赅,遂补充道:“他们此刻正集结全部力量,投身于搅弄南部武林的纷扰之中,无瑕他顾。”
言下之意,他们将所有的精力悉数倾注于削弱南部武林的势力上,暂时无精力,亦无需再度打压北部武林。
“那又究竟何人所为?”
“这千头万绪,连个目标皆无,更加难以寻找。”
正当群豪七嘴八舌,吵的楚龙飞头疼之际,突闻传讯侍卫的禀报之声划破喧嚣:
“报——,盟主,欧阳公子已然归来。”
及时雨呀!
欧阳伦此时归来,简直犹如久旱逢甘霖,滋润了群雄的心田。
群豪心中皆暗叹:太好了,简直妙极。
其时机之巧,令人不禁赞叹其仿若未卜先知。
欧阳伦,这位北部武林的智囊与脊梁,以其运筹帷幄之才,总能于关键时刻,稳舵领航,成为北部武林人士之主心骨。
正当群豪迷茫彷徨,最需明灯指点迷津之际,欧阳伦宛若春风化雨般,恰到好处地赶了回来。
他的归来,犹如破晓之光,令人心生希望,众人坚信其必能为众人指引出一条阳光明媚的康庄大道。
正当群豪欣喜异常地如是想之际,欧阳伦已然大踏步、急不可耐地闯入议事厅。
“盟主,燕儿失踪了?何时之事?何处失踪?身边无人保护吗?多久了?盟主彼时身处何方?”
欧阳伦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般轰向楚龙飞,炸得众人目瞪口呆。
楚龙飞亦蹙眉不语。
多时以来的焦虑与搜索,耗尽了楚龙飞所有的精力,此刻,他早已心力交瘁。
然而,直至目前为止,他仍毫无头绪,有心无力之感席卷楚龙飞全身,令他感到恐怖。
他害怕失去燕儿,这种感觉令他浑身颤栗,无力之感充斥着楚龙飞的全身血液。
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此刻见到欧阳伦,便如同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那棵救命稻草一般,依赖而又期待。
于是,楚龙飞将事情经过,一点一滴,毫无遗漏地详尽叙述与欧阳伦细闻。
希望欧阳伦这位智者,能自其中得到启示。
待楚龙飞言罢,欧阳伦冰冷着脸缓缓开口:“是他,必定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