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皇后，你那好儿子做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成帝声音冷厉。
“那都是手下人做的，恒儿他……”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成帝哼声打断她：“这件事朕已经给你们母子留体面了，皇后是想让朕撕破脸来处理吗？”
宁皇后闻言只觉心寒，派飞鱼卫大肆搜查审问，这叫留了体面？
若是不留体面又要怎么做？
但她看得出成帝在气头上，即便心中有许多话要说还是行个礼退下了。
成帝在人走后才冷冷道：“算你识时务。”
“陛下息怒，即便此事确是意外，但太子毕竟是太子，您总要查查以彰显对储君的重视啊。”大太监王儒在旁提醒道。
“他做了如此混账事还要朕为他撑面子？”成帝不屑道：“不可能。”
“奴才也是担心回了京都那些言官纷纷上书。”王儒为他剖析利害。
“不上书朕还要废了他呢。”成帝态度坚决：“这场面朕就是不走，而且有林家姑娘和沈丫头已经说了原委，还有什么可查的？”
王儒也无话可说了。
他现在都为那位太子殿下捏了一把汗，一旦罪名坐实，太子处境堪忧、朝廷也必定陷入动荡。
只是无论发生什么，他一个太监也只能旁观，做不了什么。
沈璃午饭吃了整整两桌子饭菜，这才算是补充了上午的消耗，吃过饭便同顾长安纵马去附近的湖边钓鱼。
到了湖边沈璃才看到碧绿的湖上停着一艘没有搭棚的小船，看样子能乘坐三四人的样子。
“阿璃可怕水？”顾长安问。
沈璃咽了下口水，她全然不会水，即便坐船也是那种大船，从未做过这种看上去就会晃的。
“有夫君在就不怕。”沈璃知道顾长安小时候是在船上长大的渔民，不仅水性极好而且会划船会造船。
上一世后期就是靠着顾长安造出的巨大战船打得倭寇连海港都不敢出，别说来烧杀抢掠了。
顾长安见她颇有忌惮之色，便道：“我们在岸上钓，一样的。”
“别啊，我还没在湖里钓过鱼呢，夫君带我去吧。”沈璃真心道，她是真想尝试一下上一世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即便真的掉水里也夫君也可以救她。
“好，那我护着你。”顾长安拉起她的手。
船上没有船夫，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船，顾长安便坐在船尾摇起桨来。
沈璃身体随着船晃了起来，她开始有些担惊受怕但很快就适应了小船的节奏，神情变得惬意了起来。
甚至用手撩起水来玩。
岸边是连翘芍药和春生，三人一边按照主子的命令生火架锅一边看着两主子划船戏水，原本两个沉静内敛的人此时脸上都是笑意。
“这样可真好。”芍药由衷道。
“谁说不是呢。”连翘也觉得欣慰。
春生也为自己主子开心，但他关注的更多的是：“现在还没甩竿儿呢，能钓到鱼吗？我们不会白生火了吧？”
“你怎么就知道吃啊。”芍药没好气的道：“这多美好啊，你怎么就能想到吃鱼了？”
“炖汤也行。”春生皮了一句怕挨打才道：“我当然也为主子高兴了。”
“啪。”
他说着脑袋就挨了一下，转头就看到芍药催促：“别想了，快生火。”
“哦。”春生揉了揉头，一点脾气都不敢有。
谁让他打不过这俩呢，别说她们二人重在配合，就是单打独斗他也是打不过的。
沈璃适应了之后便挂好鱼食甩出鱼竿来。
她上一世没钓过鱼，不过看起来也不难，便学着顾长安单手持竿的样子，双手稳稳的一动不动。
顾长安本来想指点几句的，结果发现沈璃的手稳的出奇，这张弓拉箭必定能打很的感觉，钓鱼看上去是大材小用了。
到了湖中心顾长安也不划船了，便停船双手持着鱼竿与沈璃并排而坐，近得沈璃一靠便能靠在顾长安肩膀上。
钓了一会儿之后沈璃觉得有些累，便靠在顾长安的肩膀上，靠着靠着又觉得不大舒服，于是干脆身子一横 躺在了顾长安的腿上。
“呃……阿璃，你要不还是起来吧，这样不妥。”顾长安顿时全身就紧绷了起来，还哪有心情钓鱼啊。
“可有些累了。”沈璃仰头看他，嘟嘴。
“我们回帐篷躺着？”顾长安再次提出想法。
“不好，我还没有钓到鱼呢。”沈璃看着自己纹丝不动的鱼竿，心情很是复杂。
因为顾长安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钓了两条鱼了，她还一条都没有上钩呢。
“那就继续，我们静静坐在这里，尽量不要出声。”顾长安答应还算痛快。
阿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又不是赔不得。
沈璃闻言闭上了嘴，也时常查看鱼儿的情况，但就是躺在顾长安腿上不起来。
顾长安想了想也躺在船板上，共同感受着春日里的和风和午后温暖的阳光。
沈璃闭上了眼睛，鼻端的气味变得更加清晰，是惬意的味道。
突然手上一重，她眼睛睁开坐了起来，手一甩一条鱼便出了水在太阳下活跃地跳着，阳光下看着金闪闪的。
她第一次钓到鱼，得意之下竟然站了起来，对着下面甩着自己的战利品。
“阿璃，快坐下，危险。”顾长安急忙催促。
其他的事情可以不管，但涉及到安危就不能不开口了。
沈璃身体条件好，脚下很稳，即便在摇晃的船上也能快速调整重心又重新坐下。
顾长安给她解下了鱼，见她坐下才安心了下来，夸道：“阿璃真厉害，第一次就可以钓到这么大一条鱼。”
“我还要继续。”沈璃二话不说又躺在他腿上了，她可太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了。
天为罗盖地为床，哪里都去得。
好像此刻天底下的是是非非便于他们无关了一般，他们只是海普通的渔民，等晚上便能满载而归，一家人其乐融融。
顾长安宠溺一笑，也躺在了自己交叠的手上，他看着天空，小时候他曾无数次想过离开船、不要做这没有尊严的活计。
可能他唯一不想逃离的便是身下这艘小船吧，有她，感觉一切都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