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岱兹庄园里,一阵秋风,吹得梧桐树叶满地。
此时,一个人踩着梧桐树叶在地上狂奔,终于,他在一栋琉璃房子前停下了。
这是一栋用琉璃玻璃制成的房子,阳光之下,五彩斑斓,就是这样的阴天也难掩其耀眼。
威廉姆斯抬手推开了门,就见安托万坐在一尊黄金宝座之上,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欲望,看到他进来,挥了挥手:“威廉姆斯,来,试试这宝座。”
威廉姆斯一脸焦急:“送回去的净菌根本就不愿意在南极待,它们宁愿爬上岸死掉,也不待在水里。”
安托万从黄金宝座上起身,黑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坚毅俊美的五官,真的犹如电影里吸血鬼公爵一样,他穿一件暗红的斗篷,缓缓地坐下宝座:“为什么净菌会突然发出声波,查清楚没有?”
“进入雨林的人全部死了,包括那群雇佣兵。”威廉姆斯脸色发白:“执政官也已经死了。”
安托万抬手给了威廉姆斯一耳光:“执政官如果已经死了,净菌怎么可能发出声波,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死了吗?它们为什么还要自寻死路。”
清醒过来的净菌要寻找执政官的踪迹,所以不愿意待在南极的水里,即使爬上岸死掉也在所不惜。
威廉姆斯突然大喊:“执政官的遗体被你送到了人类的研究所,你想说什么,难不成执政官还活着。都死了,执政官死了,就算找回了净菌也没有办法,数以万计的族人开始自戕。”
安托万瞬间愤怒不已:“它们要死就死,执政官要死,净菌也要死,它们也要死。凭什么,我们是整个宇宙中最古老的种族,我们拥有最高贵的基因,凭什么我们的星球没有了,凭什么我们要流落到如此贫瘠之地,凭什么地球要被人类霸占。就是因为我们从来不争不抢,所以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失去了白星,难道连地球也要失去?”
威廉姆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竟然不顾族人的死?”
“什么善良、纯洁,我们就是被这些所谓的美好所禁锢。”安托万愤怒不已:“你以为那场宇宙飓风真的只是意外吗?宇宙那么大,为什么星际大战的战场要离我们那么近?因为整个宇宙都忌惮我们,但是又除不掉我们,所以,才有了那一场宇宙中前所未有的飓风,你清醒一点,我们是被其他的星球赶出了宇宙的中心。”
威廉姆斯浑身发抖:“真的,真,真的吗?”
安托万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宇宙中的你死我活难道还少吗?但是为什么白星却能一直占据宇宙的中心,拥有最优渥的资源?你觉得其他的星球和种族愿意吗?”
所以,他们引起了一场飓风,毁灭了白星。
威廉姆斯不可置信地闭上了眼睛。
“告诉族人,放弃幻想,准备斗争。”安托万眼里似乎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你告诉他们,地球现在有八十亿人,我已经用最大的努力清洗人类,最多八十亿先驱者就能完全占领地球,到时候,我们作为前驱者会暂停地球的工业文明,用不了一个世纪,地球就会恢复到最完美的生态环境。”
“八十亿!”威廉姆斯摇了摇头:“不可能,现在我们只有百位先驱者,八十亿,绝对不可能的。”
安托万当然知道不可能,所以,他才拼命压制人口的增长。
他还要抑制人类科学的发展,否则愚蠢的人类就要像羊羔一样进入宇宙,地球将成为第二个白星。
“可是人类的身体太过孱弱,受不了我们的基因,我们拥有亿万年的寿命,如果不自戕,我们甚至可以和宇宙同寿。”这也是很多同族不选择人类的原因,人类的寿命太短了,最多百年对于它们来说犹如弹指之间。
安托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已经在想办法改造人类的身体了,也许人类也可能达到永生。”
“那现在怎么办?净菌根本不愿意留在南极,估计已经知道了执政官死了。”威廉姆斯十分苦恼:“净菌是白星最低等的生物,只受命于执政官,就算我们想审问,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净菌是一种细小到根本看不见的细菌,如果执政官活着,它们会生活在执政官生活的区域,净化周边的环境,甚至没有语言体系,它们只和执政官的脑电波同频。
安托万深感无力:“为了找回净菌,我们已经应尽了全力,是执政官自戕,才致使净菌寻死的。我们先驱者对得起所有同族,现在,是他们不愿意为整个种族的生死尽力。”
亿万的同族之中,能有百位先驱者已经实属不易,白耀族的天性就是稳定、不喜争斗、喜静、喜洁。
安托万现在要让八十亿同族上岸,这基本上不可能,上岸是违背白耀族特性的,他们之中大多数宁愿死也不上岸。
安托万穿着黑色的皮靴,往外走去:“如果他们不想上岸,就让他们忍受南极的污秽吧,要死就死,他们早该认识到宇宙的残酷了。”
斗争才是宇宙永恒的守则。
威廉姆斯站在原地,看着安托万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风吹得他的斗篷翻飞,执政官错了吗?前驱者错了吗?族人错了吗?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错,那错的是谁?
错的是人类,当初海里的鱼如果不上岸,就不会有后来的人类,如果他能够穿越星际时空,就可以去杀掉那些要上岸的鱼,那么,地球就将永远那么宁静,执政官不会死,也不会有前驱者上岸,族类也不会深陷痛苦之中。
穿越星际时空,这具身体的主人曾经就有类似的研究,自己吞噬了他,却没有继承他的记忆,但是之前的那个电话是谁?
如果南乔还活着,他可以从她那里得到实验数据,可是她死了。
如果她死了,当初那个电话亭打来的电话是谁,他再也没有接到那个女人的电话了。
安托万真的能制止人类的科学吗?或许应该推进人类的科学,如果能够穿越星际时空,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威廉姆斯是茫然的,亿万年生命中前所未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