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国爷爷赵满仓,在本房中行幺,及至分家的时候,老宅已经没有空地了,只能朝着山上开地基修房子。
也因为这原因,赵满仓家几乎是在村子最边缘,旁边也就几个最后分家出来的后辈,余者再无其他人家了。
等到赵卫国到达原身爷爷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使劲捶了一下院门,房子内传出一道雄浑的声音:“谁呀,大晚上不闷炕头,跑来敲我家院门干什么?”
“信不信我让我爹去找他兄弟侃侃天去?”
嗯,这个应该就是原身的二叔赵大海了,是赵满仓年轻的时候,收养的一个逃荒者。
脾气还挺冲?
赵卫国深知,农村人相处的时候,一团和气可并不一定是好事,得相互逗趣才算完美,于是扯着嗓子吼起来:“二叔,是我,城里活不下去了,来找二叔讨口吃的。”
“怎么啦?我大哥出了什么事情?”
正说着呢,赵大海“砰”的一声打开内屋门,不消一分钟,便是打开院门,鞋子都没穿,紧张地看向赵卫国,脸上全是担心!
擦,草率了。
忘了这个时代,安全性并不高。
应该不会挨揍吧?
不能怂,这个时候必须做出开玩笑的样子来,不然这顿打挨定了。
这里不挨,回城也是一定要着的。
“二叔哇,看到你太开心了!”
“我爹在轧钢厂,天天就知道加班加班,见天的不着家,烦避不赢,所以我干脆就带了点儿吃的,跑二叔家来潇洒两天了。”
说着,还把小麻袋塞赵大海怀中,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就这?”
“就这啊,二叔想哪里去了?”赵大海看着该溜子模样的赵卫国,脸上神情变幻,拳头捏的咔咔响,眼神中全是不满。
赵卫国完全不慌。
因为他看见,原身爷爷赵满仓也已经出来了。
我,赵卫国,赵满仓唯一血脉孙子,能挨揍?
不客气地说一句,我亲爹来了,这顿打我也是绝对不吃的。
晓不晓得哇,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劳资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你要打死谁?”
赵大海刚刚举起拳头,准备准备轻轻给上赵卫国一拳,维持下二叔的体面。
结果还没碰到呢,老爷子平时用来拄路的棍子,已经敲在赵大海腿上。
好歹是自己养大,还伺候自己近十年的儿子,真打坏了也是自己心疼,打上几下意思意思的了。
“爹,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锤子,你给劳资受死!”
“爹,我只是和卫国开开玩笑,你别上棍子啊!”
“你是他二叔,有跟自己侄子开玩笑的嘛?”
合着,只能我侄子吓我,我还不能开开玩笑了?
老头子,你信不信我带着媳妇儿子逃荒去,不伺候你们老两口了?
“爷爷,爷爷,打两下就行了,多打两下,二叔该去找奶奶告状了。”
“他敢,劳资打断他腿。”
老爷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再使两分劲。
“行了,老头子,人叔侄俩开玩笑,你瞎掺和什么劲儿?”老太太一出来,直接叫停满院子跑的两人,还白了大孙子一眼,说道:
“他们父子俩都这样了,你还拱火,不怕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二叔揍你噶!”
“奶,我不怕,二叔敢揍我,我就找你告状,直接让你揪他耳朵。”
赵卫国也是小小撒了一娇,并不放在心上。
慈母多败儿,整个赵家,也就是这老太太,最是疼原身了。
不过这是个懂经营的老太太,不会因为惯着大孙子,反让家中兄弟之间起隔阂。
这老太太想的,可是让二叔家的孩子,好好帮衬自己呢,收买人心那是手拿把馅的。
“行了,你爹那么久没回来,我还刚准备让老二进趟城,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呢,没想到你居然大晚上的回来了。”
“都别在院子里待着了,进屋说!”
“哼!那不孝子,也就每个月回来一趟,有什么好看的?”
“还让老二进城,钱多得慌是吧?”
老爷子,老傲娇了。
估摸着,自己再不来的话,等二叔进城的时候,又该偷偷塞钱了,估计塞个几十块,名义还是“路上吃一口,不够下次多给点”。
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懒得揭穿你。
等进了屋,赵卫国直接鞋子一蹬,趴在暖炕上一边一边舒服地呻吟,一边解释了下老爹没回来的原因。
等把帽子脱下来的时候,还缠着绷带的脑袋也被众人看在眼底,老爷子和赵大海二人眼冒冷光,老太太直接哭了出来:
“我的大孙子哟,那不省心的不孝子,竟然敢下这样的狠手,看把我大孙子打的,等他回来,看老婆子不打断他的手。”
“大孙子哟,你妈走得早,那黑心肝的给你找了个后妈,就这么虐待你啊,他是一点都看不见呐!”
“都说有了后妈便有后爹,这不要脸的,打死算了。”
?
这都哪跟哪?
老太太,你误会了!
老太太还没哭完,老爷子也发飙了:“老二,走,咱爷俩连夜进城,给那不要脸的玩意儿松松骨头。”
“我大孙子也是他能打的?”
“老头子,记着去柴禾堆拿上五根棘棍,这次去,至少要打断三根才行!”
“好,听老婆子的!”
“爹,娘,我现在就去。”
?
赵卫国被屋子里的众人吓了一跳,貌似除了二婶跃跃欲试,其他人都行动起来了?
“爷、奶奶、二叔,你们误会了,我这伤口不是我爹打的。”
拦下准备冲出去的二叔,赵卫国赶紧解释起来。
这个玩笑开不得,会出人命的。
没看见,老太太都准备打断三根棘棍儿了嘛,那可是奶娃娃拳头粗细的,谁扛得住?
“真不是?”
“真不是的。”
“奶奶,在家里,向来都只有我打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打我的?”
“就算我把我爹惹毛了,他最多就是屁股墩上给一脚,或者是柳条子刷两下,咋可能把我打成这样?”
“况且,我爹就我一个亲生儿子,打得狠了,他也怕我不跟他养老的噻!”
“那就好!”老太太安静下来,重新把赵卫国脑袋抱在怀里,看了一遍又一遍,哭泣着说道:
“大孙子,那你这伤怎么回事?”
傻柱打的呗!
算了,要是这一大家子跑去跟傻柱拼命,估计会尸骨无存吧?
“冬天路滑,上茅坑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