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眷分开干活,就算吃饭,也是男的先吃,女的等男的吃完才能去吃,所以,程潇知晓他们在官差的眼皮子底下应当是没有机会说话的。
再加上官差对程家人特别关照,程老夫人上午被自己扣押问话,她不信老夫人还有时间去找程宇叮嘱。
“玉佩?”程宇显然并不知她为什么问起玉佩。
“对,程家祖传的玉佩,祖母让人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程潇觉得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他此刻的表情只能是装的。
“有什么问题吗?程家的祖传玉佩都给你了,你还这样欺负程家,把家人当外人,程潇,你是真的没有一点良心!”
“呵,祖母都说了,祖传玉佩是招邪之物,把招邪之物戴在我的脖子上,我还要感恩戴德,当我傻啊?”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让程老爷始料未及。
虽然他脑子不太好,但还是从程潇的话中听出了事情始末。
程潇显然已经从母亲嘴里得知玉佩的消息,自己要是说的不对,恐怕又要引得这丫头猜疑。
可母亲到底说了什么他又不知道。
就在程宇犹豫不决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时候,程潇出声又问:“关于这块程家祖传玉佩,祖上可有留下什么典籍或者文书?”
“应该是有,不过都在以前的府邸,大概已经被抄家焚烧了!”程宇顺着程潇的话接茬道。
他不知道程潇什么目的,所以挑无关紧要的说,因为无从对质,所以他说的理直气壮。
“是吗?你对这块程家的祖传玉佩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程宇想了几秒才回答:“女儿啊,我是真的不知道,要知道我瞒着你干什么?”
程潇不想逼他,但这人油盐不进,她只能使点小手段:“本来还说去辰王面前求求情,看能不能让程家一年后跟着他回去,看你这表现,大概率是不想回,也不想官复原职!”
她一脸的失望样子,惹得程宇急切的说:“你当真愿意去帮我们跟辰王求情?”
“我们程家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只要辰王松口帮忙,找个理由把我们弄回去应该不难吧!”
程潇其实心里没多少底,但不管怎样在程老夫人那里已经开了口子,再来诈一诈程宇也没什么不可以。
“你要是愿意帮程家重回京城,我一定把玉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你。”
程潇也没说自己都已经给祖母写了承诺书的事情,佯装为难了一下下,就大气的拍胸保证:“我当然愿意帮程家,我也是程家人,程家人好,我才能更好!”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程宇心里颇为动容。
如果程潇真的能为程家所用,程家以后肯定还有翻身的余地。
“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作为女儿,要多为程家考虑,这样才是对的。”
程潇心里嗤笑他说的都是狗屁,面上却点头赞同。
“所以,你能把玉佩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当然,这块玉佩就是专为程家驱邪挡灾的传家宝,之前放在程家祠堂,有灾的时候拿出来招邪,就能为程家人挡灾,百试百灵!”
“这么神奇?”
“当然,传家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程潇继续问:“那为什么给我戴上?”
她倒要看看,老夫人和他说的话到底有什么区别。
“你当时快断气了,你祖母怕你活不下去,又因为荒郊野外没地做法,所以才直接给你戴上为你驱邪挡灾,你看,那时候都差点把你埋了,你竟然活过来,这不是玉佩的功劳吗?”
程宇这么一说,程潇竟然有几分相信。
因为确实是因为玉佩,她才活过来,虽然互换了灵魂,但活了是事实。
难道互换灵魂就是玉佩的关系?
“玉佩是程家的传家宝,就算当时为了救我给我戴上,为何后来从来没人让我归还?这又该怎么解释?”
程宇没想到她心思这么细致,一下子就捕捉到关键所在。
“说话,为什么你们从未想过将玉佩要回?还是说,给我戴上这块玉佩其实是想让我为你们挡灾?”
“你能为我们挡什么灾?你活过来后,我们的日子变好过了吗?”
罪奴还是罪奴,路上还能给差爷使点银子说点好话换来一路安稳,可是后来,因为辰王的关系,他们被排挤被看押被针对,干最脏最累的活儿,吃不好,睡不好,好些女眷累的病了还在干活。
程潇默认了他的话。
确实,因为她活得好好的,程家反而变得处境艰难。
但这跟玉佩可没关系,是他们自己作的。
一想到这段话,程潇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
后来,程宇又说了和程老夫人一样的话。
程潇觉得没什么听头便打发他离开。
“女儿,你现在连爹都不愿意唤一声了吗?”
临走前程宇扭头有些悲哀的询问一句,程潇抬眸与他对视,让她震惊的是对方眼里竟然有深情有悔过有失落。
这些情绪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从未对自己尽过父亲责任的人身上?
程潇晃了晃脑袋,抛开别样的思绪,待人离开后,打算去找龙非离,不过刚到房门口,竟然见到了宋泽。
“有事?”她挑了挑眉,语气很随意。
宋泽愣了一下,站在门口颇为不自在的低问:“你回来了?”
程潇听闻也是一愣:“你知道我离开过?”
“能看出来!”宋泽微微一笑,性子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真行,要不是知道你是大夫,我都要怀疑你是算卦的道士!”
能掐会算都太低端,这人仅凭一双肉眼就将自己看了个底朝天,真不知道该说他眼光毒辣还是心思敏捷。
现在是中午时间,吃了午饭有两刻钟的休息时间,宋泽一副要进去坐坐的架势,程潇也不好撵人,便将人迎了进去。
“最近还好吗?”
“挺好!”
听他语气勉强,程潇竟莫名的听出了抱怨,她怀疑自己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