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阳光原本肆意地倾洒而入,但随着那扇厚重的门缓缓合上,它仿佛也被无情地阻挡在了门外。一瞬间,整个房间都被阴影笼罩,只剩下一片令人心生孤寂之感的昏暗。
\"将军这边请。\" 一名婢女恭敬地引导着前方那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男子。
\"夫人就是进了这间房休息。奴婢告退。\" 说完,婢女便匆匆离去,只留下那道高大而威严的剪影静静地投射在紧闭的房门之上。
男子站定后,轻唤一声:\"夫人。\" 然而屋内并未传来回应,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于是再次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夫人,我进来了。\" 话音未落,男子已伸手推开了房门。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纤细的人影如受惊的兔子般从眼前一闪而过。
萧安逸迅速反手将房门关上,然后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屋内的一切。当他终于看清屋里的情形时,眼底的眸光瞬间变得深沉起来。
只见那道娇柔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立着,身上那件原本整齐的衣裙此刻已是半敞开来,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那若隐若现的肌肤在昏暗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纤细的腰身被一条半遮半掩的束腰紧紧缠绕,显得不盈一握。或许是因为刚刚受到惊吓,那只素白如玉的小手正慌乱地试图扣上衣裙的扣子,可似乎怎么也无法成功。
他在外这些日子,想起每夜靠在他怀里的娇柔,那些疲惫总能一扫而空,就连受伤也是想着早些回府团聚。
清晨时分,心中还残留着那么一丝空荡荡的感觉,但就在此刻,这种空虚却突然间被满满的情绪所填满。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那顶遮挡住她头部的帷帽之上,只见他那双深邃如墨的黑眸微微眯起,仿佛想要透过那层薄薄的纱幔看清里面的人儿。
下意识地抬起手,便欲将那帷帽摘下。然而,就在手指即将触及之时,一只娇嫩的小手迅速伸来,轻轻地按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江和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如同脱缰野马一般急速,慌乱之中,她美眸流转,轻咬朱唇,强自镇定下来,然后压低嗓音轻声咳嗽了几声。
“将军大人快快饶恕妾身吧!妾身的身子才刚刚好转一些,实在是不敢吹风啊。万一因此而病倒了,又要好几天都无法与您亲近呢。”
那娇柔的低语,宛如春风拂过耳畔,带着丝丝撒娇的意味。这番话语传入萧安逸的耳中,令他不由得喉咙一紧,滚动的喉结清晰可见。他的眸子深处掠过一抹暗沉的光芒,脑海中几乎瞬间回忆起了那段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蚀骨销魂般的欢愉时光。
原本停留在帷帽上的手忽然一个翻转,顺势而下,重新落定后稳稳地接住了她手中的扣子。此时,他温热的气息犹如一阵轻柔的暖风,缓缓地吹拂在江和春的发顶之上。她整个人几乎完全被他拥入怀中,萧安逸身上那炽热如火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而来,竟神奇地让她那颗原本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好了。”随着一声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仿佛能够感受到其中极力压抑着某种疯狂欲望的暗流涌动。
好不容易被放开,江和春如释重负地微微松了口气,然而,萧安逸却如饿虎扑食般俯下身来,嘴唇如蜻蜓点水般贴在她耳畔,准确无误地找到她那娇嫩如花瓣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
“三日不见,我对夫人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向来不擅言辞,从前只觉得甜言蜜语过于酸腐,如今却也能信手拈来。
他的手如轻柔的微风,摩挲着帷帽的一角,心中则如画家般勾勒着帷帽下那如羞涩花朵般的脸庞,可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过的竟是一道如受惊小鹿般谨慎半低着头的侧脸。
江和春对他情绪的变化浑然不觉,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羞得眼尾如晚霞般微微发红,心中暗自庆幸帷帽如盾牌般挡住了她的羞涩,面对如此亲昵的举动,她也从最初的局促不安变成了如今能迅速洞悉萧安逸的欲望。
她只能强作镇定,如娇羞的花朵般轻声提醒:“这可不是在咱们府上,不可……”
待回过神来,萧安逸迅速掩饰住方才的失神,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他轻声说道,声音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然而,话音落下之后,他却微微一顿,似乎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斗争。
片刻后,只见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强行将脑海中刚刚浮现的那些杂念统统驱逐出去。一直以来,他都是个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展现亲昵举动的人,但此刻,他竟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身旁那只纤细的手腕。
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就这样拉着她,大步流星地朝着人群走去。一路上,他们二人自然成为了众多宫人的焦点。那些宫人纷纷侧目,悄悄地打量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惊讶。而被他牵着走的江和春,则是心中又急又躁。
她好几次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可无奈对方握得太紧,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挣脱开来。这种感觉让她既尴尬又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江和春满心焦虑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她急忙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马球场。此时的马球场上,宫人正忙碌地四处奔走,有的搬着凳子,有的端着茶水,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远远望去,看台上早已座无虚席,人们交头接耳,热闹非凡。而在看台的正中央,那个高高凸起的平台上,隐约可以看到官家所坐的位置。那里有一大片明黄色的身影,十分显眼,显然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比赛。
就在这时,江和春突然注意到有宫人拿着两副马球杆朝这边走来。看到这一幕,她的眼皮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迅速扫视了一圈四周,这才惊觉周围坐着的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之前蓉鸾临走前那句让她好好表现的话语真正含义——原来竟是要让她来代替参加这场马球比赛!
天啊,这简直太疯狂了!而且还越来越疯狂!且不说她根本就不会打马球,就算她会,以她如今这般紧张慌乱的状态,又怎么可能发挥得出正常水平呢?想到这里,江和春只觉得一阵绝望。
一路颠簸,马球激战,万一帷帽不慎被风吹落,亦或被吹得露出真容,众目睽睽之下,她又该如何自处?
若是官家龙颜大怒,降下一个欺君之罪,即便是侯府,恐怕也难以幸免。
心中正思索着如何才能避免上场。
蓦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入耳中。
那匹枣红色的骏马,皮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油亮的光泽,宛如一匹华美的锦缎。后颈上的鬓毛随风舞动,恰似微风中的麦浪,原本它还不紧不慢地走着,然而,当它看到江和春时,却突然变得异常兴奋,连连蹬着前蹄,如离弦之箭一般欢快地飞奔而来。
萧安逸原本想要阻拦的动作,在看到战马主动低下头,宛如一个乖巧的孩子,等待着主人的抚摸时,不禁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
就在这须臾之间,仅够匆匆介绍一句:“它叫逐日。”而这句话仿佛成为了今日第二次令人意想不到之事的导火索。
且说此前那丫鬟曾有幸骑乘过此马,或许逐日还对她残留些许记忆与熟悉的气味。然而,对于他的妻子而言,这却是初次得见这匹骏马。可令人惊奇的是,逐日竟然主动向其靠近,显得极为亲昵。当看到从袖口下缓缓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柔地抚摸着逐日的脖颈时,更让人诧异的是,他的妻子竟没有丝毫惧意。此情此景,饶是他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掩饰的困惑。
此时,旁边站岗的值岗士卒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来。他们的话语传入萧安逸耳中,犹如一道灵光闪过,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的疑云。有人说道:“逐日如此通人性,想必是知晓这位乃是将军夫人,所以才会主动示好啊。”另一人则接话道:“依我看呐,定是因为夫人日日与将军相伴左右,久而久之,身上便沾染了将军的独特气息,故而逐日才能这般亲近于她。”
这些议论之声虽轻,但却如春风般拂去了萧安逸心头的疑虑。毕竟,就连那丫鬟都能被逐日记住,更何况是与自己朝夕相处、恩爱有加的夫人呢?
正当众人思绪纷飞之际,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锣声。刹那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原来,其他几队人马已经做好了上马的准备,即将踏上征程。
江和春刚还在想怎么上马,就见萧安逸将那两柄球杆都握在自己手里,走过来后直接掐住了她的腰,就这么举着她脚尖轻点,翻身上马,等江和春睁眼时,早已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今日的头彩是太后准备的掐丝石榴钗,寓意多子多福。各位大人,夫人,锣响后开始,香断结束。”
江和春挺直脊背,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内侍讲解比赛规则,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在这时,一股温热的气息突然从身后袭来,萧安逸不知何时悄然靠近。他高大的身躯如同阴影一般笼罩下来,胸膛几乎完全贴合在江和春的背脊之上。
伴随着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轻笑,萧安逸俯下身子,凑近江和春的耳畔轻声说道:“夫人怎的如此拘谨?坐得这般笔直,莫不是故意与我保持距离?”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钻进江和春的耳朵里,引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江和春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意识到此刻自己已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躲避肢体接触的江和春,而是身份尊贵的蓉鸾夫人。想到此处,她不禁暗自松了口气,但喉咙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痒,刚刚想要开口回应。
然而,就在她即将发声之际,一声清脆的锣声响彻云霄。身下原本安静伫立的骏马像是被点燃了激情一般,瞬间撒开四蹄狂奔而出。突如其来的加速令江和春毫无防备,她险些失声尖叫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迅速环过她的身侧,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中。那只手宛如钢铁铸就,给予了江和春无比坚实的依靠。萧安逸的怀抱温暖且安全,竟然将她护得密不透风、稳如泰山。
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那颗代表胜利的球如同离弦之箭,直直地朝着门洞飞去。只见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入洞中。
“萧将军与夫人,得分!”内侍高亢激昂的报分声适时响起,回荡在场地上空。
听到这个好消息,江和春的心顿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犹如万马奔腾一般激烈。喜悦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荡情绪之中。
当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时,恰好对上了萧安逸那张志得意满的笑脸。阳光洒落在他俊朗的面庞上,勾勒出一抹耀眼的光芒,使得他看上去越发意气风发、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