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那么多,现在该回收我的奖品了。”
还未等徵羽反应过来,面对赞迪克倏地靠近,徵羽下意识后退一步,腰间的火元素神之眼瞬间亮了一下。
这是神之眼持有者发动攻击的前兆。
赞迪克愣在了原地,徵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嘴角随即露出一抹尴尬的笑。
“你刚刚吓我一跳。”
接着,在赞迪克阴沉的目光下,她极快地调整好自己的心理状态,两眼一闭,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这是两人之前说好的,救索赫蕾的代价是,她的一个吻。
一个吻而已。
那么多事他们都做了,仅仅一个吻,于她来讲再少不过。
殷红的嘴唇微微翘起,似是等待什么一般,赞迪克只觉喉咙发紧。
他忘不掉她刚刚充满防备的模样。
她在害怕他的靠近。
光阴在这一刻受到私心的牵扯,被拉的老长。那双满是欲望眼睛,此刻却犹如受到当头一棒,顿时清醒不少。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她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至少,她知道他的学有所长,在所有人对索赫蕾的病症没有办法的时候,她还愿意来找他询问他的想法。
他常常这么自欺欺人的骗自己。
万一……
她喜欢他呢?
这段时间,他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没有做其他的坏事,与那些学者一样安心读书,热心地充当志愿者去帮忙,甚至是表露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善意。
就算那是伪善又如何?
就算他目的不纯,但至少,他在实实在在在地做事。
或许,就连徵羽本人也都渐渐忽略了那段本不光彩的时光。
唯有他,偷偷在那一页折了个角。
他想和她重新开始。
倘若在一切尚未发生之前,倘若他不是坏人,不是疯狂又嗜血的执行官,而是收起自身锋芒,充当一个小有所长的学者。
那么,她会不会喜欢上他?
哪怕一点点。
一点点就够了。
不是逼迫,不是威胁,不是交易。
而是她的真心。
闭眼许久的徵羽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还未等她问出声,只见赞迪克抬起了右手,以手心向里的姿势,轻轻捂住了她的嘴。
那嫣红的唇,落在了他的手心处,痒痒的,伴随一阵轻颤。
正当徵羽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接吻方式的时候,赞迪克俯下身来,在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玫瑰色的眼瞳骤然睁大,整个过程持续时间极为短暂,甚至等赞迪克直起身的时候,徵羽仍旧没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
隔着手的亲吻,还算是吻吗?
赞迪克道:“完事了。”
徵羽眨了眨眼,似乎还有点不可置信。以往跟多托雷谈条件的时候,他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或许是看到她的这副不放心的模样,赞迪克自嘲的笑了笑,眼中情绪翻涌,表情却没怎么变:“你可以走了。”
徵羽转身离开并将实验室的门带上。
在索赫蕾离开重症监护室的第7天,大慈树王为了拯救须弥的子民,以自身对抗禁忌知识,神陨了。
等大贤者们找到新生神明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蜷缩着的孩童。
大贤者后来将神明带去了哪里,暂且没有公布,但好处是,这个病不再蔓延。
过往得病的,可能不会好,但也几乎不会再恶化,而往后,也不会有人因为传染而生病。
大慈树王用自己的力量,阻隔了病症的传染性,但始终无法彻底根除。
比如新生的孩童当中,偶尔还会有几个,有着先天疾病,那背后黑色的鳞片,彰显着,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是赢家。
教令院将其称为魔麟病,此为须弥所特有的,不可治愈的疾病。
一个月后,须弥逐渐恢复到以往的生活当中,而那些得病的人,包括索赫蕾,都已回到自己的家中,寻找着其他可以谋生的手段。
这段时间,大贤者一边寻找可以掩饰他们的神明成为了如孩童般的存在的声明,一边又为教令院下达公益演讲的命令。
须弥度过了一次灾难,可他们的神明却没有出面,焦急的民众需要安抚,大贤者们便将教令院给推了出来。
此时的徵羽,面对空荡荡的宿舍,情绪万千,但好在,由于大慈树王,所有的病情都被控制住,目前,已有整整一个月没发现新的感染者了。
不过大贤者们还是令医护人员照旧做血液检查,他们似乎是不太信任神明,怕出现什么意外。
教令院的课堂也在逐渐恢复,她常常会看见布兰温导师在跟大贤者接触后,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而算算日子,差不多,也有半个多月没见着赞迪克了。
所有人都在为须弥的新生庆祝喝彩,在演讲过后,大贤者们斥巨资举办了一个又一个庆典,为的就是表明这场灾难没有压垮须弥。
这是徵羽参加的第三场宴会,说实话她不太想去,但是导师强烈建议大家前去凑凑人数,她便去了。
尤利安在旁边与其他学者举杯言欢,徵羽看着被倒的满满的杯子,没有兴致。
“学妹啊,碰个杯吧,看在大家这么高兴的份上。”
徵羽抬起头来,见几人举起酒杯兴奋的望向她,整桌所有人都在碰杯,就差她一个了,徵羽这才起身不当最特殊的那个。
可不知怎么回事,在她的杯子与其他人的杯子触碰的那一刻,手指像是突然失去了知觉一般,杯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见此,尤利安笑着打圆场:“碎碎平安,好兆头。”
几人相视一笑,徵羽见状,也尴尬地回了个笑脸。
随后大家又开始了吃吃喝喝,徵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明明什么伤口都没有,刚刚怎么就没拿住呢?
恍惚间,徵羽感到好像有人在看自己,环顾一周,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右眼皮这几天一直在跳,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