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然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神,不禁心虚起来。
今日之事,他岂会不知与冷月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他又怎忍心让冷月去登门谢罪,被人嘲笑愚弄呢。
他的心里只想着将冷星交出去平息汪府的怒火,却未曾意识到,自己这种偏心的行为早已被众人看在眼中。就连平时唯唯弱弱的下人,此刻竟然也不禁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在这偌大的府院中,人心难测,是非对错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刘妈妈,让所有下人都下去,你随我来。”贺氏对着冷非然冷言道
冷非然随着贺氏进了内室,关上门后,贺氏厉声道:“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非然低头不语,他知道这次麻烦大了。
贺氏见状,更加气愤:“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解决问题吗?我告诉你,偏心是可以,但是偏心偏到是非不分、忠奸不辩就是大大地不妥!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是在包庇月儿,想拉星儿做替死鬼。一家之主,行事如此不公,以后如何去管家。”
“我知道你不在乎家宅内斗,可是你想没想过,人多口杂,汪家人也不是个傻子,你这样做只会让两家的关系雪上加霜,再加上,薛怀义向来心疼自己的这个外甥,你觉得只让星儿去登门谢罪有用吗?”贺氏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八度。
冷非然心中一惊,他明白贺氏所言不假,若是此事处理不当,恐怕会给冷家带来诸多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母亲教训的是,孩儿一时糊涂,还请母亲指点迷津。”
贺氏见他态度诚恳,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妥善解决此事。”
冷非然点点头,道:“孩儿明白,只是具体该如何做,还望母亲明示。”
贺氏沉思片刻,道:“明日你亲自去一趟汪府,向汪老爷赔礼道歉,并将事情原委如实告知。就说是两个孩子不懂事两小无猜,记住,一定要把过错揽在我们自己这边,方才能凸显出我们的诚意。至于医药汤费,我们加倍补偿,虽然汪家不差这点钱,但这也是我们自己的心意。不管怎么说,汪府嫡公子在我们这受的伤,我们一定要放低姿态,务求将事情处理好。”
冷非然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办好此事,贺氏才点点头稍稍安心。
“至于月儿,就让她闭门思过一段时间,抄写一百遍女德经,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今日这事若不是她,怎么会闹成现在这样。大家闺秀居然作出此等事情来,实在是有辱我们冷家门风。”贺氏气愤地说道。
冷非然心中虽有不舍,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为妥当的方法,于是应道:“孩儿谨遵母亲教诲,只是这星儿行事也略有不妥,你看是不是也让她一块闭门思过?”
贺氏白了他一眼,这个冷非然,到了现在,心还是这么偏。
“此事与星儿有什么干系,星儿刚刚回府,根本不认识汪书成,何况汪书成先无礼在先,然儿,别忘了星儿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心别太偏了。”
冷非然被贺氏说的也惊觉自己似乎做的确实不妥,便不再分辩,按照贺氏的解决方法去处理了这件事情。
冷非然的亲自登门谢罪,又将姿态放的极低,并且还数倍的赔偿了医药费。不仅让汪老爷感动万分,还让薛怀义对这个处理结果很是满意,两家不仅没有不睦,关系还更加地紧密。
整件事,只苦了挨打的汪书成和闭门思过的冷月。
汪书成被打的不轻,在床上足足躺了七天七夜,若不是年轻身子骨硬朗,恐怕还得多躺。醒了之后听到冷家对冷星一点处理结果都没有,恨得那是牙痒痒,天天在府中喊着一定要报仇,要让冷星吃不了兜着走。汪老爷怕他惹出事端来,让好不容易缓和的两家关系再起波澜,每天派人盯着他,这汪书成别说是报仇了,连出去快活快活都不行,在家里别提多憋屈了。
另一边的冷月亦是苦不堪言,贺氏亲自下令让她紧闭门户反省过错,还要罚抄那一百遍如同千斤重担般的女德经。冷月自小到大何时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心中对冷星的愤恨简直犹如熊熊烈火,燃烧到了极致。
反观冷星,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任何影响。府中的下人经此一役,都被这位二小姐的冷静和智慧所折服,甚至传出大小姐美是美,却不如这位二小姐聪明机警之类的话。更是将冷月气的够呛。
从小到大,自己都是京城里所有女眷的羡慕对象,何曾想过会被一个小小的庶女比下去,还是个在乡下养大的粗野之人。叫她如何甘心,冷月发誓,有她在的一天,她都不会让冷星好过……
只是,如今眼前要做的就是结了她的禁足。因此,惯会拿捏冷非然的她便让丫鬟去冷非然面前哭诉,说自己日日在房门中反思己责,时常愧疚不已,导致夜夜睡不安稳,现在身体每况愈下,还请老爷移步去宽慰。
冷非然听到于此,心痛不已,忙请了大夫来给冷月看病。大夫说冷月是因为郁结于心,要保持心情愉悦方可痊愈。冷非然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段时间不见,就消瘦成了这个模样,也就不管不顾,解了她的禁足,免了她的抄写。贺氏闻言,也只能叹气一声。
解了禁足的冷月,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冷星。当然,明为看望,实为示威。只是想到这件事最终倒霉的是她冷月,冷星不自觉笑出了声,这仗终究是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