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迟雨拼命地摇着头,哭声愈发悲戚:“不,哥,你刚刚没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空洞又绝望。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我想帮他,可我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叶晨希微微叹了口气,将叶迟雨抱得更紧了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需自责。”
过了许久,叶迟雨的哭声渐渐减弱,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任由叶晨希给他擦着眼泪。
叶晨希看着叶迟雨这副可怜模样,心中满是疼惜,想着该如何帮弟弟从这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于是便想转移话题。
他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叶迟雨平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轻声说道:“骗小孩的感觉怎么样?”
叶迟雨的肩膀微微颤抖,嘴唇嗫嚅着,带着哭腔回答:“一点儿都不好。哥,为什么会这样?我好难受。”
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酸楚,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倾诉出来,泪水又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簌簌地滚落下来,在两人之间的沉默里砸出一朵朵苦涩的泪花。
叶晨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叶迟雨轻轻拥入怀中,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哄他入睡那般,试图给予他一些慰籍。
夜幕笼罩,寒意砭骨,叶晨希满目疼惜地望着叶迟雨,声音轻柔且关切:“外面寒气逼人,你坐在这冰冷的地上,会受风寒的。别哭了,好吗?咱们回去。”
叶迟雨呜咽着微微点头,任由叶晨希握住他的手,借力起身,两人相依相伴,缓缓朝住所走去。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陆淮临从隐匿之处悄然现身。他稳步迈入寝殿,轻轻合上窗扉,似是将外界的纷扰与寒意一同隔绝。月光洒在他手中的珠子上,熠熠生辉。陆淮临凝视着珠子,目光坚定,心意已决——明日,他定要亲手将这份心意交给他。
翌晨,日光透过窗棂,洒在江归砚的脸上,他悠悠转醒,比平日迟了些许。起身整衣,洗漱完毕后,便踱步至堆满礼物的桌案前,准备拆封。
起初,望着那层层包裹、精心装饰的礼盒,他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拆封的动作稍显笨拙生疏。然而,未过多久,便渐入佳境,动作愈发娴熟利落。
片刻之后,他已置身于琳琅满目的礼物堆中,可环顾四周,未拆封的礼物依旧堆积如山。江归砚轻抿嘴角,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下思量,这般一件一件地拆下去,不知要耗费多少时光。
念及此处,他双眸微阖,调动体内灵力,只见灵力轻涌而出,所到之处,礼盒上的绸带纷纷飘落,包装纸也随之展开,须臾间,所有礼物皆被拆开。江归砚又将这些礼物逐一检视,按照类别和用途,有条不紊地收纳归置,摆放得整整齐齐。
室内静谧,江归砚正整理着案上的书卷,忽闻清脆敲门声。“进。”
他抬眸应道。叶迟雨推门而入,神色关切中带着一丝期待,轻声问道:“阿弟,可还喜欢我送的礼物?”
江归砚放下手中书卷,嘴角上扬,露出温煦笑意:“自然是喜欢的,二哥费心了。”
叶迟雨微微点头,神色转而变得凝重:“冥界如今事务繁杂,需有人坐镇。哥哥已先行离去,我也不便久留,再陪你几日,就要回去了。”
说罢,他在江归砚身旁静静坐了一会儿,似是要将这片刻安宁印在心底,便起身告辞,前往主峰与南宫怀逸商议要事去了。
不多时,陆淮临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稳步走进屋内,略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抬手递上一颗蓝色的圆润珠子:“这是避水珠,送与你。昨日寻你不着,耽搁了时辰,今日才送来。”
江归砚微微一怔,伸手接过,珠子在掌心泛着温润光泽,他抬眸看向陆淮临,轻声道:“谢谢。”
江归砚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颗避水珠,眼中满是疑惑与探究,抬眸望向陆淮临,声音带着一丝不解问道:“阿临,你为何要将此物赠予我?”
陆淮临微微垂首,似是在斟酌言辞,片刻后,他抬头直视江归砚的双眼,神色认真:“你不是怕水吗?有了这避水珠,哪怕你不慎落入海中,也能保你在海底畅行无阻。”
陆淮临睨着江归砚,只见他的目光依旧在那颗避水珠上,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陆淮临心底暗自揣摩,面上却不动声色,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悄然划过眼底,故意带着几分委屈说道:“你大可放心,这避水珠新得很。我再不济,也断不会拿别人用过的来敷衍你。”
言语之间,似有若无地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眼神却在偷偷观察江归砚的反应。
江归砚敏锐地捕捉到了陆淮临话语中的异样,忙不迭将视线从避水珠上移开,转而望向陆淮临,眼神中满是急切与真诚,连忙摆手解释道:“阿临,你这是哪里的话,我绝无轻视之意,只是一时有些出神罢了。”
陆淮临轻哼一声,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却又冷着脸佯装生气地说道:“既然你如此不情不愿,这珠子于你而言想必也无甚价值,你不想要便还给我就是,左右我也不是那死缠烂打的人。”
说罢,便伸出手,看似随意地朝避水珠探去,实则指尖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江归砚见状,几乎是本能地将避水珠紧紧握在手中,仿佛生怕被陆淮临夺回一般。他微微欠身,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眼神专注地看着陆淮临,言辞恳切地说道:“谢谢阿临,这珠子我很喜欢。”
日至中天,日光透过窗棂洒下细碎光影,陆淮临安静地坐在江归砚身侧,二人相对而坐,桌上的佳肴冒着腾腾热气,却无人言语。
待这膳毕,陆淮临才缓缓起身,他深深看了江归砚一眼,似是要将眼前人的模样刻入心间,而后转身稳步离开。他的身影在长廊中渐行渐远,最终回到了那竹影摇曳的竹月轩,独留一片静谧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