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临的目光始终在大殿内游移,嘴唇几乎未曾动弹,用极低且只有两人能捕捉到的声音低语道:“放心,这是正常的流程,但是你待会可能要摘掉斗笠和面纱。”
江归砚一愣听闻此言,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身子也随之僵硬了一瞬。
他侧头看向陆淮临,斗笠的阴影恰好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面纱轻轻晃动,传出他刻意压低却仍带着一丝不满的小声说道:“那你还让我戴?这岂不是让我平白无故地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万一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该如何是好?”
陆淮临微微抿了抿嘴,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他轻咳一声,同样压低声音回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之前来这里参加的并非是这个宴会,流程有所不同,是我疏忽了。”
江归砚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只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他的语气中虽仍有一丝无奈,但也有着几分坦然,毕竟事已至此,也只能随机应变了。两人便又重新坐正身子,看似平静地等待着宴会的下一步进展,然而内心却都在暗自警惕着即将到来的未知局面。
江归砚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等待着宴会的进一步发展,试图从这看似寻常却又处处透着古怪的情境中探寻出背后的真相。
周鹤眠迈着沉稳而优雅的步伐,缓缓穿过大殿,他身着的锦袍随着走动轻轻摆动,每一步都显得气定神闲,透着一派宗主的风范。不多时,便来到了江归砚的身旁。他停住脚步,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眼神中满是期待与诚恳,轻声说道:“还请仙友将斗笠摘掉,方便画师作画,也好让今日这场宴会留下独特的纪念。”
江归砚抬起头,透过斗笠的缝隙望向周鹤眠,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之色。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斗笠的边缘,顿了顿,声音略带犹豫地说道:“周宗主,一定要摘吗?”话语中隐隐透着一丝不情愿,毕竟这斗笠在一定程度上能给予他一种安全感和隐匿感,让他在这陌生的场合中稍感自在。
周鹤眠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眼神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说道:“是一定要摘掉的,仙友放心,这只是宴会的一个小小环节,还望仙友成全。”
江归砚听闻此言,心中暗叹一声,知道今日怕是躲不过这一遭了。他微微咬了咬下唇,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斗笠的边缘,一点点将其摘掉。随着斗笠的移除,他那身浅蓝色的外衣便显露了出来,衣袂上绣着精致的银色丝线,在大殿的光影下闪烁着微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更衬得他身姿修长,气质不凡。
江归砚将斗笠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桌上,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着伸到脸侧,捏住面纱的一角,轻轻一扯,面纱便飘落而下。刹那间,他那张绝美出尘的面容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一时间,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江归砚的容颜所震撼,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片刻之后,一阵惊叹声如潮水般在大殿内响起,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对江归砚的容貌赞不绝口,眼神中满是惊艳与倾慕之色,而江归砚则微微垂眸,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注有些不知所措。
对江归砚来说之前的宴会还好些,最起码是在九重仙宫里面,有师兄们照看着,还不至于让自己太过显眼。可是与之前不同是,现在自己在青云宗,身边还只有陆淮临这么一个相熟的人,而且自己在这么一众修仙者之中极为突出,很难不紧张。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江归砚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脸上虽还维持着平静,耳尖却微微泛红,泄露了他内心的窘迫。他微微侧头,避开那些炽热的目光。
陆淮临见状,将手轻轻搭在江归砚肩上,手掌心传来的温热似乎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江归砚转头看向陆淮临,迎上他那坚定而关切的目光,心中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些许。
周鹤眠亦是被江归砚的容貌惊艳了一阵子,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但他毕竟身为一宗之主,久经世故,很快便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将失态的神情迅速敛去。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众人,见众人皆沉浸在对江归砚容貌的赞叹中,有的甚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场面逐渐有些失控,便微微皱了皱眉,暗自懊恼自己这一安排虽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却也让江归砚陷入了这般不自在的境地。
于是,他快步走上前,脸上重新挂上那副亲切和蔼的笑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声音洪亮且不失威严地说道:“诸位,今日江仙友能赏脸出席,实乃我等之荣幸。江仙友的风姿让我等大饱眼福,不过接下来还有诸多精彩环节,还望大家稍安勿躁,莫要让江仙友太过为难。”
说罢,他又略带歉意地看向江归砚,眼神中满是诚恳,说道:“江仙友,实在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让您受惊了。”
江归砚抬起头,望向周鹤眠,见他言辞恳切,心中的些许不自在也消散了几分,便微微摇头,轻声说道:“周宗主言重了,无妨。”
周鹤眠见江归砚并未过多计较,心中松了一口气,便笑着转身,继续主持宴会,引领着众人的注意力逐渐从江归砚的容貌上转移开来,试图让宴会回归到原本预定的流程和氛围之中,只是那眼角的余光仍不时地扫向江归砚,似乎在思索着如何进一步弥补这一小小的“失误”,让这位来自九重仙宫的贵客能够真正享受这场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