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行烟在优行的指纹识别早就已经录入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
而且还是在沈漫和慕远都在的情况下。
一墙之隔,凌东言把门关紧,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内,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他今天上班西装西裤,搭配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出尘,让人不敢直视。
冰冷金属质感的室内摆设,配合他强大的气场,不用开空调,都能让人望而却步。
但是在聂行烟面前,他像一只乞求主人怜爱的小狗,没有半分脾气,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奉献给她。
他熟练的从保温杯里倒出热腾腾的红糖姜茶,这是出发之前他特意熬制的,不是那种齁甜,在拿给聂行烟喝之前,他自己还浅尝了一小口。
“先把这水喝了。”
聂行烟双颊一哂,“我已经好多了。”
凌东言什么事情都能顺着她,唯独这件事不行,他又把手往前伸了伸,“你要是不喝的话,也行,等下我喂你喝。”
别看他面上一本正经的说喂,但实际上怎么喂,全靠他一人说了算。
聂行烟之前上过一回当,现在听他说,自然是一个字也不信。
当下也再不用他催促了,接过杯子,把红糖姜茶拿过来一饮而尽,喝得一滴也不剩,“这样总可以了吧!”
凌东言不语,眸光湛湛的盯着她的唇角,微微侧过头,薄唇覆上她的唇边,轻轻舔掉散落在她唇上的糖渍后,才轻笑,“是很甜。”
也不知道是在说茶,还是在说她。
总之,她的脸又红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调戏自己,聂行烟只能吃闷亏,虽然这里就她跟凌东言两个在这里,可外面灯光大亮,时不时还会走过去一两个人,他还这么肆无忌惮,不怕人看见。
“在骂我?”
她只是走了一会儿神,凌东言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甚至还给她宽心,“别担心,这个玻璃跟家里的一样,特殊处理过的,里面的人能看清楚外面的一举一动,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一分一毫。”
她很难不揣测凌东言就是故意的,故意当着她的面说这些,熙府落地窗上的玻璃,他们俩也没少在上面做坏事。
聂行烟瞪了他一眼,“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凌东言好笑的看着她,“优行创业初期我和慕远是原始合伙人,后来招募了几个技术骨干,然后沈漫也加入了。”
“我在帕劳救了沈漫以后,她说要认我做大哥,在几个骨干中我年龄排第二,但是你知道的,老二叫着不好听,就顺移了一位,让他们叫我三哥。”
原来是这样。
看她恍然大悟的样子,凌东言又忍不住上手掐了她水嫩嫩的脸颊,“不然你以为呢?”
聂行烟也照实说了,“我还以为你妈妈那边也有这样的习俗,因为在香港那边有些人,如果是独生子的话,会叫三、四、五仔这样,说是叫得多,家族兄弟就会兴旺。”
看她说得认真,凌东言也点点头,“我妈妈之前确实是想给我取一个的,但是后来没有。”
两人说着悄悄话,话题又转到了凌东言妈妈身上,聂行烟心里一直在想着那张照片,“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以后,你会再去香港看她吗?”
凌东言的手微微一顿,再抬眼时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要,不过你先别去。”
“为什么?!”
凌东言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宋渭说她现在病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也已经认不清人了,你去她也认不出你。”
真是这样吗?
她还想再问,可是凌东言却是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聂行烟话都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下去了。
*
周一上午,优行门口和往常一样,被堵得水泄不通,和平时不一样的是,往常都是来洽谈合作的。
这次来的那些人,长枪短炮全都架起来了,来追问豪门八卦,来斥责优行总裁利用政府投资政策便利,中饱私囊,胡作非为,把自己的父亲都逼上了绝路。
这几件真真假假的新闻串起来,一下子就冲到了热搜最高点,财经杂志,娱乐新闻,街头巷尾全是谈论的。
满天飞的舆论越闹越大,颇有豪门伦理剧的架势。
无论是线上媒体,还是纸媒,都不肯放过这泼天的流量,纷纷在优行刚拓建的总部门口架起了直播机器,妄想分一杯羹。
聂行烟低头看了眼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你确定现在是直播解释的好时机吗?我看那些人像是要吃了你。”
或许在商业能力方面,凌东言从无对手,但是一人抵挡这群人的唇枪舌剑,稍不注意都要被带到火坑里去的专业记者和歪屁股的媒体人,想要全身而退,似乎有些困难。
凌东言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我和慕远还有沈漫下去应付,这里吃喝什么都有,红糖姜茶在保温杯里温着,够你喝一天的量,这里也能看实况转播,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好。”
他的郑重其事让聂行烟有股错觉,他去打的这场硬仗,好像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她。
很快,直播信号就传到了她这里,一百寸的电视机屏幕陡然亮起,凌东言一行人坐着专用电梯下楼,接受大几十人的盘问过程开始直播了。
门禁被打开,保镖们用人墙拦着的记者们差点冲垮队伍。
“凌总,外界传闻您和您父亲不合,所以您本次是强行恶意收购,给他的教训对吗?”
“优行在国外发展迅猛,回到国内后又以低价收购建福珠宝,您是想转型做投资人吗?”
“凌总,您父亲众多情人之一的女儿,据说是您目前才官宣不久的女朋友,你们这段不伦之恋,得到过祝福吗?”
……
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那些人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令人难堪。
从生意到生活,在聚光灯下被扒得体无完肤。
这就是凌建福一开始就能想到的结果。
可是他还是为了一己之私,把家丑依旧亲生儿子,一并摊开,任由众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