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倒是真有两把刷子。”
安夏童望着正与第三瓶酒较劲的林义,突然发现唐越握着空瓶的手稳如磐石。
林义此刻正撑着茶几大口喘气,领口溅出的酒渍在胸膛洇开深色痕迹,而对面那人连坐姿都没变过分毫。
楼潇潇托着下巴打量唐越,突然凑近安夏童:“该不会是你藏着的正牌男友?第一次见你带男生来局呢。”
安夏童拨弄着发尾冷笑:“追我的人能排两条街,这种水准连候选名单都进不去。”
玻璃杯在她指间转出冷光,却掩不住目光频频投向卡座那边的慌乱。
那边传来酒瓶碰撞的脆响,林义突然弯腰喷出一大口酒液,第四瓶皇家礼炮在他脚边滚落。
唐越面不改色地仰头喝完第五瓶,喉结滚动时连睫毛都没颤一下:“现在该怎么称呼?”
“哥!您是我亲哥!”林义瘫在沙发上摆手告饶,衬衫领口浸着深色酒渍。
他求助地看向号称“酒场小霸王”的同伴,却发现圆脸男生正蹑手蹑脚往洗手间方向挪动。
唐越长腿一横挡住去路,两瓶新开的黑方精准落到小胖子面前:“听说你才是这里的大哥?”
琥珀色液体在霓虹灯下泛着危险的光泽。
三小时后,卡座区宛如刚经历飓风过境。
五个男生横七竖八倒在真皮座椅上,空酒瓶在地面摆出诡异的阵法。
唐越拎着最后一瓶红酒走向女生卡座,指尖轻叩安夏童面前的空杯:“轮到你了,小妹。”
楼潇潇震惊地扯住安夏童的衣袖:“你从哪挖来的酒神?他刚才喝了十二种基酒混的深水炸弹都没眨眼!”
“任务……嗝……失败!”
某个醉醺醺的声音从沙发缝里飘出来,安夏童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盯着眼前晃动的威士忌,耳尖烧得通红:“我……那个……”
霓虹灯在玻璃杯上折射出迷离光影,唐越屈指弹了弹冰镇啤酒罐:“愿赌服输可是酒桌铁律。”
他故意拖长尾音,戏谑目光扫过对面少女微颤的睫毛:“安大小姐不会连这点游戏精神都没有吧?”
安夏童攥着柠檬汽水的指尖蓦地收紧,金属罐发出细微变形声。
少女突然仰头将金橘色长发甩到肩后,水晶耳钉在射灯下划出璀璨光弧:“本姑娘向来言出必行!”
她咬着吸管含混不清地喊出约定称呼,垂落的刘海掩住逐渐漫上眼尾的绯色。
围观人群响起善意的起哄声,有人吹响尖锐口哨。
安夏童感觉耳尖都染上了红晕,某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抓起果盘里的车厘子砸向对面:“少得意了!”
唐越精准接住飞来的暗器,喉间溢出愉悦轻笑。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手机贴着大理石桌面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让唐越瞬间收敛了笑意,握着手机走向消防通道。
“唐老弟,打扰了?”
高少勤的嗓音裹着夜风传来:“刚从庆功宴回来,今天韩组长可是风光无限。”
唐越倚着安全出口的金属门框,闻言手指无意识握紧手机:“九毒妇人的事不是让你处理吗?”
他听见自己声音里混入了通道外的电子音效。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直到汽车鸣笛声刺破沉默。
“你是说……”
高少勤的尾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韩鑫交人的时候……”
酒吧里,安夏童正把冰镇易拉罐贴在发烫的脸颊上。
孟欣雨凑过来咬耳朵:“刚偷拍到你喊哥哥的表情包,要不要……”
话音未落就被羞恼的少女追着满场跑。谁也没注意到消防通道里,唐越正用指节重重按压着太阳穴。
水晶吊灯投下斑驳光影时,场内的互动环节悄然开启。
安夏童正和娄潇潇研究骰盅里的点数,耳畔突然炸响粗粝的男声:“两位美女赏个脸,我们老大想请你们喝杯特调。”
身形魁梧的纹身壮汉堵在卡座入口,虬结的臂肌随着说话微微颤动。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大理石台面溅满酒液的贵宾区,留着狼尾长发的男人正朝这边举杯示意。
那人面容俊朗,黑色丝绸衬衫下隐约可见精壮线条,浑身透着上位者的从容。
林义突然横插进来挡在女生身前:“我们自娱自乐就挺好……”
话音未落,壮汉抄起冰镇啤酒瓶抡向林义太阳穴。
爆裂的玻璃脆响惊得周围卡座瞬间噤声,殷红液体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你算哪根葱?”壮汉甩着掌心的酒沫冷哼。
原本玩闹的同学们触电般弹起,小胖抄起果盘叉正要发作,长发男人已带着七八个打手围拢过来。
“无关的小虫子最好自己滚。”男人转动着尾戒,抬脚碾碎地上的玻璃渣。
当小胖抡着酒瓶扑来时,众人只见他五指骤然发力,整支酒瓶竟在掌心碎成齑粉,玻璃碴子从指缝簌簌落下。
随从们立刻展开围攻,男生们接连被按在沾着果渍的卡座上。
安夏童颤抖着摸出手机,却被娄潇潇死死按住——男人腰间凸起的枪形轮廓在霓虹灯下若隐若现。
“强狮帮王狮是我拜把兄弟!”林义强忍眩晕低吼,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限量球鞋上。
这话让长发男人嗤笑出声,他捏着林义染血的下巴凑近耳语:“就那个连我三招都接不住的怂包?”
林义瞳孔剧烈收缩,对方呼出的雪茄气息里,飘散着属于地下世界顶层掠食者特有的血腥味。
林义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少在这摆谱。”
“摆谱?”
倚在真皮卡座上的男人漫不经心捻着发尾,铂金袖扣在霓虹下折射冷光。
他解锁手机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展开折扇,接通瞬间将屏幕转向众人:“小狮,听说你最近风头正盛?”
电流声里炸开夸张的吸气声:“石先生?真是您本尊来电?”
往日雷厉风行的王氏少东此刻声线发颤:“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小弟随时待命!”
男人指尖敲击着水晶杯沿:“有人说要拿你名头压我。”
“不不不,我在您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
近乎破音的应答震得手机嗡鸣:“哪个不长眼的敢冒犯您?我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