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被革职反省,如今又重新执掌了金甲军,一样的威风八面。
宋云缨突然想起件事,便问:“对了锦瑟,你见过薛贵妃吗?”
“庸王的生母?”
“对。”
听庸王的意思,薛贵妃死亡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
锦瑟摇头,“薛大贵妃仙逝的早,奴婢那时还没进宫伺候,不过,她有个妹妹也进宫做了妃子,就是麟趾宫的小薛妃,主子见过的。”
宋云缨有印象。
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宫里都喊她小薛妃以做区分。
只可惜,她不怎么爱交际,很少露面。就算有宫宴,她也总爱坐在角落里。
是个不爱张扬的性格。
宋云缨问:“此次庸王落难,她去求情了吗?”
“没有。”锦瑟说道:“小薛妃原本就是个不爱讲话的,再加上庸王这回罪过大了,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她怎么会去跳趟浑水?”
锦瑟没明白,“主子怎么想起来问她了。”
宋云缨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来,顺口问一问。”
奈奈这才把采买的单子拿上来,说起正事,“十一皇子封王在即,这是奴婢按老规矩拟的礼品单子,虽说大同小异,可也不敢马虎。选得贵重了,怕被人说奢靡,选得廉价了,怕被人说小气,丢咱们誉王府的脸面。还是主子过了目,再定夺吧。”
宋云缨对奈奈有这份用心很欣慰,接过单子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咱们奈奈总算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了。”
“主子你别取笑我了。”奈奈挠头,“我一个人哪儿忙得了这些,表小姐也帮了我不少忙。”
宋云缨把陆梦蝶喊道跟前,特意交代,“今日宫里事多复杂,留点心,别跟着掺和。”
陆梦蝶很听话,“表姐放心,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宋云缨略略点头,“前些日你说的汪哲,我替你打探过了,内外兼修,人品贵重,家世也简单。他母亲朴实无华,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若能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我给你添份厚厚的嫁妆,过几年你再生个孩子,就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你母亲在天之灵,瞧着一定欢喜。”
陆梦蝶脸一红,“表姐真不害臊,拉着我说这些羞耻的话。”
“这有什么害臊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
陆梦蝶低下头,小声说道:“表姐如今费心为我盘算,我自是感恩的。万一汪大人见了我,不肯点头怎么办?”
宋云缨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过几日,我让邬家办个雅集,引你们见上一面,若彼此有意,我再替你去说亲。”
陆梦蝶这才露出笑容,“谢表姐成全。”
宋云缨又交代了几句,才让陆梦蝶退下。
奈奈见陆梦蝶走了,才说道:“主子对表小姐可真好,难道忘了……”
难道忘了她先前对王爷存有非分之想了?
结果话到嘴边,奈奈硬生生憋回去没说。
宋云缨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慢慢剥着盘子里的葡萄,“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我总不能把人赶出门,叫她流落街头吧。”
奈奈道:“主子讲恩义,可若她不领情呢?主子可别好人做过头了。”
此时的宋云缨也不想隐藏什么,索性道:“自私点说,我帮她,也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我这个人,最讨厌欠别人的,也讨厌别人欠我的。”
奈奈被锦瑟一直使眼色,也就不敢再追问了。
只见宋云缨静静坐在书案前,看着空荡荡的墙面,不言一语。
奈奈连忙笑道:“昨儿主子说书房的大白墙看着空,今日我专门从库房里扒出一副百鸟朝凤图,挂在这里刚刚好。”
说着赶忙叫人抬进来,展开,“主子瞧,是不是很合适?”
“不必了。”宋云缨道,“就让它空着吧,左右是占别人的位置,早晚都要腾地方的,何必呢?”
“主子……”
这里原本挂着的,是王爷的那副神女图。
此次出征,一应私人物品王爷都被带。
独独带走了那幅画。
许是这画挂的久了,乍一取下来,偌大的白墙空着,看着还不习惯。
奈奈向锦瑟投去求助的眼神。
锦瑟挑挑眉。
奈奈忽然心领神会,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上去,“主子,这是王爷来得家书,刚才我一着急给忘了,该早早拿出来的。”
主子一定是思念王爷,才伤心的。
若读了信,定能药到病除。
谁料,宋云缨只递个眼神到桌子上,“放那儿吧。”
“啊?”奈奈一愣。
往日少公子来信,主子都急切地拆开看,生怕知道的晚了。
怎的对王爷的家书,反倒无动于衷?
奈奈不敢问,只好双手把信放在桌子上,和锦瑟双双退下了。
“你有没有发现,主子近日怪怪的。”奈奈问。
锦瑟也察觉到了,“许是月份大了,行动不便,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那也未必吧,主子给表姑娘张罗亲事还是挺上心的,怎的就偏偏要冷落王爷呢?”
自从王爷出征时,不,准确的说,自从出征前,主子就怪怪的。
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对谁都是冷淡的。
偶尔笑一下,也像个皮面假人一样没有温度。
奈奈拉着锦瑟,“难道王爷做了什么对不起主子的事了?”
“别瞎说。”锦瑟指着她那张嘴,“主子做事自有道理,知道多了反而不好。”
“也不知道王爷在信中说了什么?”
锦瑟还是更稳重,“万事都有主子拿主意,你就别操心了。眼下朝廷纷争不断,咱们最紧要的,是好好守住主子和小世子。”
“说得对。”奈奈还不放心,“我可得看好那个陆梦蝶,总觉得她眼睛滴溜溜的转个没完,不像什么好人。”
锦瑟赞同,“你有这心思就很好,不枉主子疼你一场。”
奈奈挠挠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