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诱杀18
随野微不可见皱起眉,调转脚步,走到米休面前,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不同于乖巧温顺的外表,米休的心声可谓是粗俗到了极点。
因为太过ooc,所以看着他那张脸时,给人一种很严重的割裂感——
一个人重生以后,性格真得会变化这么大吗?
这真得是剧情里,那朵连路边的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小白花吗?
不对,这厮好像一开始就在崩人设了。
随野正思忖着,却发现被注视着的米休,好像莫名其妙进入了亢奋状态。
即便身上疼得要死,米休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嫩粉色的发悉数被汗打湿,紧紧贴着皮肤。
活动室里并非全然无光,昏昏暗暗的环境里,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还全都是血。
再加上眼珠是赤红色,一只眼还在往外渗血,呼哧呼哧粗喘着气,盯着随野不予遮掩的直勾勾的眼神,衬得他整个人瞧起来都有些疯癫了。
哪怕是见过不少神经病的随野,都不得不承认,重生以后的米休确实是个麻烦的存在。
不过,随野觉得能听到米休的心声,也不全然是件坏事。
毕竟人的潜意识是不会撒谎的。
随野重新在米休面前蹲下,把刚刚的问题换了个问法重复一遍:
“你认识荆煜吗?”
米休的嘴唇开开合合,似乎说了什么,但随野听不见。
米休的心声:
『鲸鱼?什么玩意儿?…草,别鱼了,快给我解开,我手好痛…』
『妈的你敢不敢把我放了!贱人!』
『啊啊啊啊啊草泥马快放开我!』
『……』
在米休铺天盖地,接连不断的脏话里,随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直接否决掉之前觉得能听见米休心声,是件好事的想法。
这家伙的心声简直聒噪到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地步。
因为不用张嘴,所以语速相当之快,一句接着一句,以随野为中心,亲戚为半径,祖宗十八代为范围,凡是跟他沾点关系的,通通都被骂了个遍。
而且还不是简单地骂,是用好几种语言交替着骂,有通用语,有塔寂星本地的语言,其中还会时不时穿插几句拗口的方言。
虽然听不懂,但随野从米休的表情来看,应该骂的很脏。
可他是个孤儿,爹妈是谁都不知道,而且活久了,什么样的脏话没听过?
所以即便被米休这么骂,除了感慨语言的多样性以外,内心也生不出多大的波澜来。
有记忆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四处流浪,连名字都是靠翻垃圾堆里的书,自己给自己起的。
他没有根,也没有牵挂,孑然一身,孤独飘零了大半辈子。
为了活下去,他什么都干。他是人们口中的下三滥,死臭虫,但他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耻的,他只是想过得好一点,有什么错?
只可惜到最后他都没活出什么人样,死也死得不光彩,横尸街头,无人问津。
如果没有遇到杂鱼组组长,经其引荐进入快穿局,他也许会继续在脏乱的垃圾堆里发烂,发臭,永远没机会活在阳光底下。
啧,想得有点多了。
随野垂下眸,轻笑一声。
人老了,就容易乱七八糟想些没用的。
言归正传,米休还在那儿口吐芬芳,丝毫不见疲色。
就好像有几百条二狗,整齐划一地在随野的耳朵边狂吠不止。
随野压下乱跳的眉心,耐着性子又问了米休几个问题,然后从他那一堆没营养的垃圾话里,拼凑出一个重要信息:
米休似乎并不认识荆煜。
但即使这样,随野也不打算把米休撤出他的怀疑名单。
毕竟荆煜那狗杂种心眼子多得数不清,说不定米休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他发生接触的。
不然他不可能通过米休,被迫回忆起过去的事。
暂时先按兵不动,如果荆煜真得追来,他倒是要看看,那狗杂种能沉多久的气。
随野做好决定,无视模样凄惨的米休,寻找出去的办法。
手机没有信号,多半是米休搞的鬼。
他给二狗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不出意外,都没有得到回应。
好在随野一开始就没多指望那条傻狗,失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再寄希望于外人,随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活动室的里间走去。
他记得活动室里应该有移动的备用电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来开门。
啪嗒啪嗒。
随野的脚步声由近到远,最后彻底消失在拐角处。
原本就没多少声音的活动室,此时就剩下米休自己的说话声,跟淅淅沥沥的白噪音。
虽然心里骂的很脏,但米休说话的时候,还是维持了一下基本的礼貌。
“学长,你把我松开呗,咱们有话好好说~”
“学长,我错了,我不该试探你的。”
“学长,我保证不再对你动手了,你看我都被你打的这么惨,那还有力气再上?”
“学长,你理理我啊。”
“学长,我手好痛啊…”
“学长学长学长…”
他把好话说了个遍,仍不见随野有搭理他的迹象,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扭头往里间去了。
“学长,你去哪儿?”
“别丢下我一个人啊,我怕黑。”
他刚开始还能用那种半开玩笑的语气问。
没有回应。
“学长?学长?”
“不要不理我啊,我真的怕黑。”
“学长你回来好不好…”
仍然没动静。
米休开合的嘴慢慢停下来,眼底的兴奋如潮水一般褪去。
他拼命扭动着手腕,可随野绑得很有技巧,他费尽力气都挣脱不开,甚至越收越紧。
地板上的寒气顺着脊背蜿蜒,暴雨中时不时响起的闷雷让米休的神经突突直跳。
莫名的恐慌与不安在昏暗的环境里缓慢发酵,不容拒绝地攥住了他的呼吸——
米休打死都没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费尽心思做局,引随野入瓮,除了试探那天在校医室里偷看的人是不是他,跟一丁点的好奇那天他为什么没有受到“惑心”的影响以外。
更多的还是为了给随野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