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澜步伐急促,力道大得在颜忆昕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浴房里,水汽氤氲,颜忆昕沉默地看着他将桶中水打满,瞥了一眼脚下细长的锁链,就要离开。
帝星澜抓住她,声音冷冽,目光如刀般盯着她那被他人触碰过的手腕,“洗干净再走。”
“你疯了吗?”颜忆昕揉着发疼的手腕,冷漠地看着帝星澜,转身欲走。
帝星澜却强行将她拉回桶边,抬手便去解她的罗裳。
颜忆昕眼神怨恨,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裳。
“昕昕,不要逼我对你用蛊。”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听在颜忆昕耳畔无疑是魔鬼的呼唤。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帝星澜。
帝星澜几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垂首低眸,又说了一段话,“乖乖的,昕昕,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对你用。”
颜忆昕所有的愤怒、难堪、不可思议、委屈……最终都化为了冷漠与空洞。
她面无表情地由着他的动作。
柔软光滑的面料在烛光下泛着晕白光泽,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肩背,柔顺乌亮。
她立在他身前,被他幽深又霸道的目光笼罩,心如死灰。
他却握住她的手,倾身向前,引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衣领,嗓音沙哑:“昕昕,帮我……”
颜忆昕指尖轻颤,只觉周遭空气都冷冽了起来,睫羽微垂,看不清她眼中是什么神情,终是缓缓将他外袍脱下。
待她的手凉了个彻底后,正欲抽手,他却再度攥住她,轻轻蹭了蹭,气息滚烫,声线里满是压不住的难耐:“还有……”
颜忆昕身子一僵,没有动作。
帝星澜肌理紧绷,似在极力克制,房间里尽是他粗重的喘息。
颜忆昕脑内混沌,一片空白,半梦半醒间不知摸到了什么,只听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更重了。
“你自己来!”颜忆昕猛地收回手,她还是做不到像他那般不要脸。
男人轻笑:“都老夫老妻了,昕昕怕什么?”
颜忆昕白眼都快翻上天际了,谁跟你老夫老妻?!
室内热气腾腾,却仍抵不住颜忆昕心底的寒意。
“啊!”
蓦地一声惊呼,原来是帝星澜拿起皂角在颜忆昕手腕上涂抹,用力搓洗着,女孩挣扎不脱,他手上的动作磨得她生疼。
“放开我!疼死了!”颜忆昕泪眼婆娑,疼痛让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帝星澜这才停下,与刚才的温情不同,他眼神中带着警告与阴翳:“不要再让别人碰你!”
“明明是他抓的我!”颜忆昕忍不住辩驳,有帝星澜这个瘟神在,她哪敢去招惹其他人。
帝星澜凝视着她眼角下那颗因为两人云雨动情而长出的小红痣,心中涌起悔意,后悔带她出去。
昕昕那双清澈的杏眼太过迷人,垂眸时总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无辜感,而眼波流转间又显得妩媚动人,轻易就能勾人心魄。
他从身后紧紧拥着她,吻上她的脖颈,低叹:“好美……昕昕以后乖乖的。”
感受自己被什么东西抵着的颜忆昕:“……”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她默默决定以后要做个哑巴。
帝星澜伸手掰过她的脸面对自己,指腹轻抚她的眼角,他似乎非常喜欢这个地方。
他的眼底突然迸出一种几乎要将颜忆昕吞噬的占有欲:“昕昕整个人都是我的,若你再去招惹他人,我就将你关进巫族禁地,永世不得出。”
颜忆昕的瞳孔因恐惧而震颤,脊背一阵发凉,即使见惯了他这么久的偏执与占有,她还是怕他。
帝星澜对她的反应又满意又心痛,他狠狠压下心底那丝痛意,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对她心软。
只有这样,她才不敢有逃跑的念头,自己也不用像他那废物爹一样,连媳妇儿都找不回,还有脸在自己面前自裁……
案几上燃着一盏烛灯,帝星澜坐在床边,慢慢擦拭着颜忆昕的头发,一边擦一边用内力烘干。
他上身袒露,发梢还湿着,肌理间有水泽蜿蜒,下身仅着一条亵裤。
颜忆昕看了看他专注的侧脸,又看向自己脚下的金铃和锁链,静坐于此,心却揪了起来。
四周安安静静的,深夜最是抑郁的时候,她仿佛陷入泥沼中,那些被困于此的不甘和怨恨,如潮水般涌来。
她知晓自己恐怕再难逃离,只因她遇见的人是他,一个偏执成狂还身怀绝技的人
刹那间,泪水夺眶而出,她放声痛哭,像是不愿别人看见她这般狼狈模样,她双手捂住了脸庞。
她只是个普通人,在这个遍地都能碰上能人异士的世界,顿感无处可去,偏偏唯一可去之地的地方,还被人残忍威胁了。
她以前觉得原主是个短命鬼,现在看来,自己还不如原主。
至少原主在正是闯荡的年纪跟着男女主潇洒了一段时间,而她失了自由,遇上这般人物,无法逃脱。
帝星澜掰开她的手指,带着茧子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透过泪眼,她看见他的双眸,似困兽般,深处溢满汹涌的情愫。
他将人揽入怀中,另取巾帕轻试她的泪痕,一下下抚着她的背,温声哄着:“昕昕不哭,商讨婚事的队伍应该很快到了,到时再带你出去……”
颜忆昕泣不成声,许久才缓过神来,声线沙哑:“我困了。”
帝星澜应了一声,仔细将她泪痕擦拭干净,抱她放到锦被下面,掖好被角,才吹灭烛灯。
他侧身抱紧了她,长腿交缠着她的双腿,像以往那般,一手垫于她颈下,一手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
某日晌午,颜书翰的回信和一堆嫁妆辗转送至海棠坞。
一同前来的竟然是那南楚侯之子温怀瑾,以及他的一群下属。
还有颜忆昕曾经的丫鬟雪珍,说是代表女方家来商议婚事的。
这酒会饮得很是微妙,颜忆昕对温怀瑾的到来可谓是十二分的震惊。
她爹怎么会认识这位小侯爷?还让小侯爷来替他商议婚事?
气氛怪异又紧张,尤其是帝星澜还对温怀瑾没什么好脸色。
若不是因为他是来替颜太守商议婚事的,颜忆昕觉得帝星澜很有可能给人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