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坞中最负盛名的酒楼,今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酒楼飞檐翘角,金漆招牌在艳阳下熠熠生辉,朱红的大门敞开。
帝星澜站在酒楼前的青石路上,抬头望着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照在他身上,仿佛预示着这场婚礼光明的未来。
“来啦来啦……”一阵欢快的呼喊传来,雪珍一路小跑,裙摆随风摇曳。
她身后跟着一众仆从,手中捧着各类婚庆用物,匆忙地在酒楼门口站定,个个脸上都堆满了笑意,努力维持着端庄的仪态。
酒楼的正堂宽敞明亮,堂中一座精美的木雕神像,神像周围的海棠娇艳欲滴,酒楼四周也种满了海棠花,美轮美奂。
帝星澜的婚服是安楠制作的,安楠是海棠坞最有名的绣娘,细密的针脚勾勒出华丽的纹路,他身姿高挑地站在那里,面上难掩欢喜。
不远处的温怀瑾脸上挂着可爱的微笑,看向他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挽着颜忆昕手臂的力度微微一紧,熟悉的草药香传来,透过红纱,能看到满堂宾客穿梭其间,身旁已悄然换了人。
一对新人缓缓步入酒楼。
“吉时已到……”阿康姥爷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新人身上的礼服是鲜艳夺目的,锦缎泛着柔和的光泽,金丝银线绣出的图案精致绝伦,新娘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尽显雍容华贵。
堂中两列海棠开得正艳,恰似海棠仙子落于人间。
“请新人入堂。”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传来,海棠树随风摇曳,花瓣如雪般纷纷飘落,引来一群色彩斑斓的蝴蝶围观。
宾客中有人发出轻声赞叹,这盛大而华美的酒楼内,除了帝星澜满心欢喜之外,众人皆被这美景所吸引。
而新娘颜忆昕只是神色淡然地站着,温怀瑾则是看着那群蝴蝶笑得更有深意了。
“帝公子,你看,这海棠花盛景,实乃祥瑞之兆啊,这婚事定会顺遂圆满。”
且不说这酒楼的布置如何奢华,单是这堂外的海棠盛景,便是天赐的良缘佳象。
“借你吉言。”帝星澜勾起嘴角。
所有仪式皆有序推进,外面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周围的宾客们欢声笑语不断。
帝星澜强忍着颤抖的手,沉稳地带着颜忆昕一步一步完成三拜之礼。
二人起身,面向堂内的海棠神像,只觉身旁的她异常的乖顺,那牵着自己的手,肌肤如玉指般滑嫩。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轻轻划过她的手背,微微的触感令他心中一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满心的欢喜都快要溢出来。
夜幕笼罩下的海棠坞,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喜房内红烛摇曳。
帝星澜看着安睡的颜忆昕,眼中满是溺毙人的宠溺。
待颜忆昕悠悠转醒,已是夜间戌时左右,窗外,夜色如墨,几点星子闪烁。
帝星澜伸出手,轻柔地为她捋了捋鬓边凌乱的发丝,语气温柔道:“昕昕,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今日你受累了,一会儿换上衣裳,带你去南坞祭拜祖巫。”
说完,他转身端来一张小巧的食案,其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与点心。
颜忆昕缓缓坐起身来,她身着的喜服微微有些皱褶,却丝毫不减其明艳动人的风姿。
她抬眸望向帝星澜,唇角勾起一抹嫣然笑意,声音软糯如蜜:“星澜,你总是这般细致入微。”
两人好似回到了两年前新婚那段时期,帝星澜坐在榻边,亲手夹起一块芙蓉糕,递至颜忆昕唇边,“尝尝这糕,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甜而不腻。”
将糕点吞入腹中,颜忆昕似是情难自禁,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樱唇印上他的双唇。
帝星澜哪里忍得住她这般撩拨,猛地将她拉近,舌尖霸道地顶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在她的口中肆意翻搅。
她唇上那鲜艳的口脂,带着甜腻的香气,瞬间沾满了他的唇舌。
他却仿若品尝着世间最珍贵的美味,将那口脂一点一点地吃了个干净,似要把她的气息全部纳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吻如狂风骤雨,带着压抑许久的渴望与激情,双手像铁钳一般牢牢箍住她的腰肢。
令颜忆昕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汹涌而来的爱意,她的眼中满是羞怯与惊惶,却又在他的攻势下渐渐迷离。
可就在帝星澜沉醉之时,突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他瞪大了双眼,满是疑惑与惊愕地看着颜忆昕,“昕昕?昕昕……”
颜忆昕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咬咬牙说道:“对不起,帝星澜,我不想去南坞,我想要自由。”
帝星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迷茫,他紧紧抓着颜忆昕的手,终是缓缓闭上双眼,陷入昏迷。
颜忆昕望着昏迷的帝星澜,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颤抖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抽不出来。
心下一狠,将瓷碗打碎,在他手心里深深划了几下,他好似感觉吃痛,缓缓放开了她。
颜忆昕起身整理好衣装,决然转身,趁着夜色,向着远方奔逃而去。
暮霭沉沉,一片静谧的海棠花下。
温怀瑾见颜忆昕寻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向着海棠林深处快步奔去。
颜忆昕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了一下,但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只一心想着要趁帝星澜昏迷时逃离。
两人在海棠林中匆匆穿行,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直至跑到林边一辆隐蔽的马车旁才停下。
温怀瑾问:“那药可起作用了?他真的昏迷了?”
两人上了马车,颜忆昕气喘吁吁地应道:“嗯,不会对他有什么伤害吧?”她再次问。
温怀瑾轻笑:“放心吧,只是让他暂时昏迷,短时间内醒不来,万无一失,我们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颜忆昕感激地看着温怀瑾,“温公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到来,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怀瑾嘴角上扬,露出温柔地笑:“昕儿不必担心,那帝星澜竟然这般对你,只是你为何要悄悄离开,以我南楚侯的势力,还带不走你不成?”
颜忆昕摇头,“我只是不想扰了这里的清净。”
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巫族的事,因此温怀瑾不理解也正常。
只当是帝星澜待她不好,她想逃婚,但又不想大张旗鼓的逃,才如此这般。
她在身上摸索着,想找出件值钱的物件赠予温怀瑾,却只摸到了脖颈间那颗血葫芦,这是帝星澜所赠,她一直戴着。
颜忆昕放下了手,这个不能送他,等回去,与爹爹通了信,再送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