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颜忆昕与帝星澜“谈情说爱”的功夫,姜凝芷对上了温怀瑾。
她脸色沉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小侯爷,你曾答应过我不滥杀无辜,原来都是空话。”
温怀瑾朗然一笑,语气轻快:“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不愿意将陨星带出来,唯一能威胁到他们的帝星澜还一心求死,只好让他们作出一点牺牲了。”
此时,周围的大乱斗已经停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突然出现的几人。
听见他们的对话,颜忆昕搀扶着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不醒的帝星澜站了起来,目光笔直落在温怀瑾身上。
“小侯爷如此草菅人命,仗着家族的权势,肆意践踏他人的生命,以为无人将你怎样?你错了,天理昭昭,因果循环,今日你种下的恶果,来日必将反噬自身。”
温怀瑾好笑道:“我何时草菅人命了?”
颜忆昕提醒道:“玉清镇。”
“他们本来就已经不是人了,再说,收走他们的难道不是你姜姐姐吗?”
颜忆昕面无表情道:“可是你们三年前便布下阵法,你们明明有机会避免更多的人变为怪物,却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利用它谋取利益。”
“都是受人之托罢了。”温怀瑾悠闲地坐在靠椅上。
“呵。”颜忆昕嘲讽道:“所以你是狗吗?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温怀瑾毫不在意她这么说,甚至愉悦道:“你说的对,我就是一只没有人权的狗。”
颜忆昕被噎了一下,看他的眼神好似在看什么绝世神经。
温怀瑾莞尔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我今日来,便是要让这巫蛊之术彻底在世间消失。”
他对这种术法并不感兴趣,当年巫族人便是用它害死了他温家多名术士,还害得他的姑姑如今不时地就神志不清。
感兴趣的是皇族的人,皇家对他有栽培养育之恩,他是天子亲封的太玄台监正,是太后最宠爱的侄儿。
在其位,谋其职。他只做职责范围之内的事,将巫族一切术法的本源力量陨星带回去,至于他们要怎么处理,这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同为世间术法,凭什么巫蛊就要被消灭?”
颜忆昕以为他说的是要毁灭这种术法,殊不知他打的是只给自家人用的主意。
“因为它就不应该在民间存在!”
温怀瑾突然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若不是因为它,我温家也不会平白死了这么多人。”
“那也一定是他们活该。”颜忆昕冷笑:“天地蕴灵,万法自生,魔力可破混沌,灵力能润苍生,妖力善变莫测,虽术法形态迥异,但皆为大道所化,其存在即合理,无关善恶正邪,哪有巫蛊就不能存在的道理。”
而且她认识的巫族人,除了像常晟这种个别少数的,大多都是极为平和的人。
“真是啰嗦!”安楠此时脾气暴躁,率先冲了上去,“温怀瑾,受死!”
颜忆昕将帝星澜往凌风桦那边一推,祭出帝星澜常用的冰魄针,见状厉喝道:“安楠退下,我来!”
自太华县那晚莫名其妙的昏迷醒来后,她便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力量,以一敌千不再是梦想。
“昕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温怀瑾叹气,一边躲过她的攻击,一边说着:“你也不想想颜太守会同意你嫁给这么一个人吗?”
颜忆昕停下了攻击,直勾勾地盯着他,毫不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你跟我爹究竟是什么关系?”
温怀瑾:“这个你得亲自去问他,我不能说的。”
颜忆昕冷哼一声:“装腔作势!最后一个问题,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呀!”温怀瑾尴尬一笑:“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不是,只是见你长得可爱,想跟你进一步了解而已,恩情不就是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
颜忆昕只觉得天下没有比他更神经的了,面不改色道:“你要怎样才肯退去?”
“我?我只是个跑腿的,你若是想还这个地方一个清净,就随我上京都,与那人说去。”说到这里,温怀瑾诡异一笑,“如果是你去说的话,他应该会很快同意。”
“你什么意思?”
颜忆昕猜想他说的人应该是皇帝,只是她跟这个天子素不相识的,温怀瑾为什么这样说?
她再问起时,温怀瑾却不愿意回答了,只说让她跟随其一同回京都,并且要了冰寒蛊的解药。
……
天边刚泛起一丝曙光,几缕晨雾还在林间缠绕,颜忆昕的手放在帝星澜的额头上,还是有些凉。
帝星澜迷迷糊糊地抓着她的手不放,让她连煎药的空隙都没有,只好请姜姐姐他们帮忙。
帝星澜含糊不清地呢喃着:“昕昕,别走……娘子。”
颜忆昕心疼地亲了亲他的墨发,说:“我不走,我在呢。”
于是那只手便松了些力,但仍抓着她不放。
鼻尖萦绕着颜忆昕身上淡淡地清幽香,帝星澜沉沉睡去,不再被噩梦侵扰,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喂自己喝什么东西。
再次清醒时,已是晌午。
帝星澜睁开眼,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颜忆昕。
原本合眼休憩的颜忆昕,在他微动的瞬间便睁开了双眸。
她瞧着他脸色好了不少,说:“星澜,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昕昕。”
帝星澜突然唤她。
颜忆昕一愣,乖巧等待他的后文。
帝星澜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满含期待地问:“你这次没有走对吗?”
“嗯。”颜忆昕坚定点头,并将姜凝芷的事告诉了他,表示这只是一场误会,她没有要离开。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帝星澜追问。
“嗯?”颜忆昕一时没想到他指的是什么,她说的话可多了。
“你说愿意为我戴上枷锁。”帝星澜一字一句地说,眼底氤氲着让人心惊的偏执。
起初因为惧怕蛊虫,她一次次想要从他身边逃离,他是那般深情之人,无论她如何对他不好、误解他,都不曾放弃过。
尽管那些被虫子爬满的画面依旧是她的噩梦,但早已被更深的情感覆盖。
她不该再推开他的。
颜忆昕心中释然,神情也轻松许多。
“算数。”颜忆昕认真道:“我早就没想走了,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而且我们早就是夫妻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以后就随了你。”
她反握住帝星澜的手,低下头,缓缓地在他手心无比虔诚地落下一吻。
帝星澜指尖微微颤了颤,眸光愈发幽深。
颜忆昕抬头,撞进他深邃幽沉的眸子里,不解道:“我赶到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你自爆是什么意思?”
“没有自爆。”
帝星澜怎么可能轻易去送死呢,尽管他当时实力不济,但仍能感觉到昕昕在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才有了他假装自爆,套路昕昕说出那番话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