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沈安信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了。
沈玉姝收起眼底的惊吓,起身喊人,“爹”。
中年男子身高目测有一米八,身材壮实的很,穿着一身藏蓝色短打,八成新,看着是个豪爽人。
吴常乐看着好友的女儿,眼睛一亮,这姑娘长得.....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个合适的词,最后冒出了三个字,真好看。
“行啊,沈老弟,没想到你居然有个这么标致的女儿。”
沈安信哈哈一笑,“姝姝,叫人,这是吴叔叔。”
“什么叔叔,我明明比你大,不听你爹的,叫大爷。”
吴常乐斜眼看他了沈安信一看,期待的看向沈玉姝。
过了一个冬天,沈玉姝个头又窜了一些,如今大概有一米五了。
脸上的婴儿肥退了,一双眼睛明亮灵动,皮肤越发白嫩如玉。
少女的姿容越发显眼,只声音没什么变化还是软糯糯的。
“吴伯父好。”沈玉姝屈膝行礼。
“哎!!还是女儿好啊,不像我家那几个臭小子,天天就知道气我。”
吴常乐笑呵呵的说着,伸手摸摸身上,半晌尴尬一笑,“你看伯父一时也没合适的送你,回头给你补上。”
沈安信连连摆手,“咱们不讲那些...”
“这是给我侄女的,又不是给你的。”吴常乐摆手打断他,瞥见旁边的黄牛,瞬间走不动道。
“啧啧,你来找我办这事,我还怕你吃亏买不到好牛,没想到你小子有这么好的门路。”
他一巴掌拍到沈安信背上,靠过去小声嘀咕,“下回再有这好事记得关照我啊。”
吴常乐不舍的移开眼睛,做生意的规矩他懂也不多问牛的来源,拉上沈安信向路边走去。
沈玉姝才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有几间青砖屋子,应当是衙门在此地设的公房。
专门办理牲畜交易,里面有人轮岗坐班,相当于现代的公务员。
别看这地方位置偏僻,味道也不好闻,可油水多,不少人都愿意来。
两人进门后,吴常乐掏出怀中的牙帖交给书吏。
书吏摸到牙贴下的一角碎银,乐呵呵的扫了一眼门外的黄牛,也不多问麻利的登记盖章。
沈玉姝没想到古代的办事效率这么快,两人进去连一盏茶时间都没用就出来了。
她大步迎了上去,接过凭证看了一眼。
薄纸一张和人的户籍差不多,有了这个你的牛才算合法。
她把凭证还给沈安信,扫了眼旁边正看牛的吴常乐,想起路上沈安信说的话。
灵机一动问道:“爹,咱们要不要买个板车,平时也能拉东西。”
让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也不能没点表示,干脆照顾一下他家的生意好了。
沈安信说了,吴常乐家还做板车生意,反正都是买,买谁的都一样。
沈安信会意,顺势点头应下,“正好,你吴伯这里有,咱们进去看看。”
市场里不少人和吴常乐打招呼,足见他的人缘好。
黄牛跟在后头不用人牵,慢慢悠悠的走着如同散步。
左右摇晃着时不时叫一声,似在和同伴打招呼。
过路的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眼中写满了羡慕。
大伙都是人精没谁会自讨没趣上前询问,何况问了也是白搭,谁会把自己的货源说出来。
到了吴常乐的棚子,里头果然拴着不少牲口。
有牛、毛驴、骡子还有几匹来看着不错的马。
沈玉姝看见其中一匹双眼发亮,马眼湿漉漉的透着机灵中间有一撮类似五角星的白毛。
在这种小县城不见得有多好的品种,可它就是入了沈玉姝的眼。
随即可惜起来,自己现在明面上还是个穷光蛋,连在家吃顿好的都得偷偷摸摸。
这实在不是个买马的好时机,她相信要是狠心把马买回去。
沈老太太活剥了她的心思都有,想着想着便压下心里的蠢蠢欲动看向别处。
棚里有个年轻伙计在做清扫,眼见吴常乐带了人回来,忙放下手里的扫帚上前,“东家,您回来了。”
吴常乐点头,又挥手,“你去忙吧,这是自己人不用招待。”
随即拉上沈安信上了栅栏后头。
沈玉姝没跟着过去,她把黄牛牵进棚子,自己四下看了起来。
一路走来发现这里卖的动物种类还挺多,从小鸡小鸭到肥尾羊、猪等应有尽有。
就连车厢、马鞍都有得卖简直一条龙服务。
正巧对面角落有家卖鸡鸭的,她拍了拍牛脑袋悄声道:“你待在这里别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小姑娘可是要买鸡鸭,你随便看看。”老伯抬头温声道。
沈玉姝却指着边上的空笼子说道:“你这笼子怎么卖的?”
老伯蹲麻的腿不自觉的动了动,这...还是头一回遇到怪人,还是个漂亮的女娃娃。
不由抬头看了她好几眼,才确定她是真的要买。
这笼子虽结实但也是自家编的不值什么钱。
“两文钱一个,你要了就拿去。”
“行,那这几个我都要了。”
沈玉姝也没还价痛快的数了十个铜板递过去,俯身拽着上面的麻绳原路返回。
这边沈安信挑了一个结实耐用的板车,给了吴常乐三两银子。
吴常乐颠了颠拉了脸,“你这是干嘛,我这副板车才六百文,你这给太多了。”
“这是之前给那书吏的钱,还有这板车哪里就是你说的价了,也不能让你往里贴钱吧。
你这样以后我还来不来了,快收起来。”
“爹”
两人还在推让,听见沈玉姝的喊声。
沈安信顺势把吴常乐的手推回去,拉起板车走到女儿跟前。
“怎么买了这么多笼子?”
“我买来给奶奶装猪崽的。”沈玉姝边说边朝着沈安信眨眼。
沈安信瞬间看懂,不再多问的拉过黄牛套好板车,又和吴常乐打了声招呼便回家了。
牛车虽然颠簸至少不用再走路,沈玉姝悠悠的靠在车架上捶腿,来回两个多时辰腿都走细了。
沈安信在镇上干零工早就会赶车,何况黄牛通人性不用多操心,只要把握方向就行。
马上午时了,说好中午去找沈宁言的,两人调转牛头朝着镇上走去。
“宁嘉,宁言,我在这儿。”沈玉姝远远便瞧见了兄弟二人的身影。
两人是走着去的学堂,镇上路窄牛车进不来,沈安信给了路口茶摊两文钱,拜托照看一会儿。
固阳镇虽是个镇却很小,来的都是附近村子的人,平日买些针头线脑的日常所需。
“阿姐,爹,你们来了。”
“二叔,二姐。”
兄弟两个穿过人群大步跑过来。
“嗯。”沈安信随口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