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璟向来沉得住气。
陈禺问向陈卓霄，“你要求娶宁儿？”
“是、”
“仁良，你觉着如何？”
陈禺与崔仁良，私交不错，崔仁良早年间便是陈禺的谋士。
崔仁良给出态度，“陛下容禀，小女年纪尚轻，顽劣无定性，臣想在家再多教导两年，还请陛下、二皇子见谅。”
陈禺接着问，“老二，你意下如何？”
“父皇，儿臣觉得，这并不妨事，儿臣……”
陈卓璟起身，行拜礼，“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陈卓霄急了，“敢问太子殿下，为何不妥？”
“鸳鸯相配，讲究个你情我愿，你觉着…”陈卓璟抬起眼皮，眼眸如磐石一般笃定，“太平郡主，愿意嫁给你？”
陈卓霄不敢说定。
今日，本就是他下的一个赌。
赌赢的概率并不大。
“说得有道理。”
两鬓带银丝的陈禺问向崔雁宁，“宁儿，你可愿意，嫁与老二？”
“启禀陛下，臣女与二皇子，聊诗词乐曲，确实投缘，但……”崔雁宁一顿，“臣女心中，已有所属，还望二皇子见谅。”
崔雁宁当时，那颗坚定的心，将陈卓霄的经脉，震得地动山摇。
思绪回过神来，陈卓璟将棉被压在自己身上，想起刚才脑海里的回忆，崔雁宁表现得有些僵硬，生冷。
两人离得很近，脸对着脸，崔雁宁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刚要盖上眼皮掩饰复杂情绪，便听到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嫁给朕，你后悔吗？”
崔雁宁猛地一下将眼皮撑起，震惊他所问的，大脑没有过多的反应，遵从内心的回答，“如果你不和我说清楚那些事，我真的会后悔。”
这回答，将崔雁宁的眼眶熏热了，将陈卓璟的心换了个面儿。
“我后悔，”
“后悔没早些和你说清楚。”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此刻散着光亮，比红烛通明，比火焰更灼人心。
崔雁宁啪啪掉下两滴清泪，男人下意识拿指腹去擦干净，“对不起，我食言了，让你掉了太多眼泪。”
崔雁宁吸吸鼻涕，夹杂着鼻音，“这回，毒害孩子的凶手，无论是谁，我都要她拿命来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我答应你。”
崔雁宁轻垂下眼皮，眼睛总是时不时地往陈卓璟手腕那里看，嘴里嘟囔着，“你答不答应，我都会要她赔命。”
“好、”男人脸上浮现笑意，“都听宁儿的。”
崔雁宁心里牵挂着两个孩子，总是睡不实的，好容易睡着了，也会惊醒坐起。
见身边没了人，崔雁宁心里更没了底，急忙穿好鞋，疾行，奔向两个孩子。
绕过屏风，却看到，陈卓璟正怀抱着婴孩，哄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幽识一一看完两个孩子拉过的东西，才许秋芝和桂花清理。
崔雁宁面露惊讶的盯着自己，陈卓璟却不以为然，放轻声音回答，“刚吐过一阵，闹腾了会儿，现在睡着了。”
崔雁宁走到木床边，看着熟睡的陈允琮，跟着揪心。
崔雁宁转而伸手去接陈苍璧，“我来抱吧。”
“不沉、”陈卓璟没有让她接手的打算，“宁儿再睡一会儿。”
崔雁宁看向一旁在纸上写写画画完的幽识，“幽识，他们怎么样了？”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这方子，开得没错，两位皇子体内的血依，排出来不少了。”幽识还有些沾沾自喜。
给这么小的病人解毒，他第一次。
“那便好那便好、”崔雁宁长舒一口气，揪着锦帕安抚心口。
幽识袒露担忧，“不过奴才还是要守在这儿，随时观察两位皇子的状况，两位皇子确实太小了，奴才也不敢打保票，后面几个时辰，会不会出岔子，只能随机应变。”
陈卓璟同意，“朕许你留在这儿，谅你也不敢做出什么掉脑袋的事。”
“奴才谢陛下恩典、”
陈卓璟瞧女人那张蜡黄的脸，心里还不是滋味儿，“宁儿，再睡会儿吧，朕在这儿看着他们。”
“陛下还要上早朝，还是臣妾……”
陈卓璟打断女人的话，“听话、”
安王府，陈卓礼天色一亮，便要起身上朝，枕边的女人，安然睡着。
陈卓礼偏要挑逗一番，轻咬下李菡萏的耳垂，“本王上朝去了。”
李菡萏一扯被子，将头盖住，不理会男人。
昨日陈卓礼将给李菡萏的安神香里添麝香的人，找出来，拷打一番，那人招了，说是侧妃赵月霞指使的。
陈卓礼大笔一挥，将赵月霞院里的人减半，每人赏三十大板。
事做完了，找李菡萏来要奖赏。
并说的极其谄媚，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些，许是平日里听身边的女人多了，耳濡目染吧！
“本王将她院里的人各打三十大板，以后定没人敢给她做事，晴娘说本王这招，妙不妙？”
晴，是李菡萏的原名。
李菡萏捏起帕子，手下意识搭在肚子上，“凑合吧。”
陈卓礼眉毛一抖，“本王听郎中说，双生胎不好生，对晴儿身子也不好，不如拿掉算了？以后本王再同晴娘生一个。”
李菡萏便将肚子护得更紧了，“我的孩子，轮不到你做主！”
李菡萏难以置信地质问，“你到底是不是他的爹？怎么老说这种不中听的话？”
“那晴娘说说，什么才中听？”
说罢，陈卓礼便开始动手动脚，虽不破格，但该占的便宜都占了，将李菡萏惹得怒气冲冲，对男人拳打脚踢。
婢女进来，“王爷，卢大人在外等候，说是有事求见。”
陈卓礼将蒙在女人头上的棉被掀开半角，“本王这便走了，别将自己憋坏了。”
李菡萏一阵无语，还是从被角探出头来，怕闷到孩子。
卢高仲神情凝重，将发生在宫内的事仔细说了。
“还有这等事？”
“皇后与楚王之间…王爷可否要趁此机会…拔掉楚王？”
陈卓礼挑起抹意味深沉的笑，“本王为何要害楚王？”
“本王的好日子，可没过到头。”
在陈卓璟赶着上朝的时候，王二宝端来膳食。
“陛下，这是娘娘嘱咐小厨房做的羊肉馄饨，说是要赶在陛下上朝前做出来，让陛下吃碗热乎的。”
陈卓璟应了声，上手去拿汤勺，舀起一个馄饨，没嚼两下，像是囫囵个进肚的，暖暖胃。
陈卓璟心情好了不少，还赞赏一句，“这馄饨做得不错，赏给厨子，这月月例翻倍。”
“谢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