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之后,到了霜华与尘忆约定的日子。
黑暗之中,持刀身影冷酷的在小巷中穿梭。偶尔有不长眼的挡路尸鬼,只是一个照面,便倒在了霜刀之下。
外城区,陈鑫之前居住的木屋中,霜华闪身进入门内。别好了门,转身对着屋内喊道
“尘忆?”
一个黑影从厕所中钻出。
“你有陈鑫的消息了吗?”
“姬瑶命令我监工,给他修缮住的地方。我这几天每天都和他待在一起。”
霜华答道。
“他还好吧?身上没受什么伤吧?精神状态怎么样?”
尘忆激动的追问道。
“他这几天活的还挺滋润的,姬瑶外出了。他每天不是吃饭就是睡觉,醒了就坐在一旁发呆。身上看不出什么外伤,就是衣服有些破烂。精神状态还行。”
尘忆听了长舒一口气,突然又抬头看向霜华问道
“你说姬瑶外出了?那现在我岂不是可以救他出来?”
“没那么简单,你要救陈鑫,第一个要过的就是我这关。”
“我为了家人的安全,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而且只要我拖住你几分钟,核心区的力王一来,你必死无疑。”
尘忆又低下头去,不甘道
“可是,这也许是最好的机会...”
“我希望你认清现实,不要再那么理想主义。你只想到救出陈鑫这个好结果。你有没有想过你没救出他,反而因为实力不足把自己搭进去,死在了陈鑫面前。”
“你让他往后余生都在自责绝望中度过吗?还是让他为你无脑的冲动负责?陪你一起殉情?”
“怎么?他都有等你救他出来的勇气。你却没有一定会救出他的自信?”
霜华冷漠的说道。
“你!”
尘忆被说的有些恼怒道。
“我和陈鑫说过了,你来找过我,想立刻救他出来。他亲口对我说了一句话,加重了“不够”,和“再”字。”
“他都知道你的实力不够,愿意再等等,你难道一直自我欺骗吗?尸鬼吃人就能变强。”
“你自己也说了,陈鑫是你的第三个亲人。为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难道不敢吃人?不敢变强?不想救出陈鑫?而是在这里奢望着天上掉馅饼,给你个机会让你救出陈鑫?”
“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像现在,有机会你也抓不住!你要是有碾压我的实力,有抗衡力王的实力,陈鑫现在早被你救出去了!”
霜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不想滥杀无辜。我害怕..别人因此讨厌我。尤其是,陈鑫。”
尘忆小声道。
“你居然还有这种想法???为什么,那你作为尸鬼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霜华震惊道。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变成吃人的尸鬼被父母厌恶抛弃。我就有些抗拒上了吃人和杀人。”
“而后一位大叔看我善良,不愿杀人,将我收留。我就隐约萌生出了一种想法。好像做个好人,做个‘好尸鬼’就可以被爱。”
“后面我建立村庄,庇护村民,也只是渴望被爱,弥补自己心里的缺爱罢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善良却换来了他们的变本加厉,将我的庇护当做理所当然,甚至还诋毁谩骂我和陈鑫。”
尘忆一点一点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是第一次,在他人的引导下,她如此清晰的审视自己的内心。
“这是你的心结。由你的过往造就的心结。必须由你自己解开。”
霜华摇头道。
“我和你说说我的故事吧。希望你能有所启发,解开心结。”
“我刚觉醒异能时,因为掌控能力不好的缘故,周身时常不自觉的释放寒气,整个人脾气也变的异常冷漠。”
“我当时的男朋友骂我是怪胎,离我而去。我的朋友,说我是怪物,与我绝交。我的上司,说我是废物,控制不好能力,辞退了我。”
“我感觉我好像被世界抛弃了,就算我再怎么努力的改变脾气,控制自己,我也达不到他们所谓的好人标准,得不到他们的喜欢。”
“可是。我的父母,我的妹妹,他们没有离开我。我失业了,他们出去干活养我。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父母每天晚上下班后会穿着大棉袄来找我谈心。妹妹会冒着被冻伤的危险,在天气好的时候拉我出去走走。”
“有一天晚上,有几个饿疯了的尸鬼闯进了我们家。他们想要当着我的面,伤害我的亲人。我爆发了,我彻底掌握了我的力量,我把他们全杀了。第二天,处理尸体时,警察局的人有个人与我父母关系不和,故意给我父母扣帽子,说我们杀的是人,不是尸鬼。”
“我把他们也杀了。后面有异能者来镇压我,我把他们都杀光了,我杀疯了。一直到姬瑶来,她阻止了我。正当我以为我要死时,她荒谬将我任命为执行者,更荒谬的是,没有人反对。甚至很多人赞成。因为他们觉得我很强大。觉得我杀的都是恶人。”
“我的父母和妹妹在见证我的杀戮后,并没有害怕我,离开我。恰恰相反,他们当时的看我杀了那些人的第一反应是,关心我受伤没有。自那以后,我的世界只有他们三个。我只为自己和他们而活。所以我为他们留在这里工作争取好的环境。与人为善,尽职尽责,既为自己赎罪,也为他们争光。”
“和你说这么多,我只想让你体会到两个道理。”
“第一,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不够强大,不够优秀,不够善良而抛弃你,离开你。他们反而会保护弱小的你,包容缺陷的你,救赎罪恶的你。”
“第二,在这个世界,尤其是这个末世之下。实力,是最硬的道理。历史,从来都由胜者书写。只要你够强,什么姬瑶,什么力王。没有人能拦得住你救陈鑫,没有人能从你身边夺走他!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更应该变强去保护他!保护你们的幸福!区区滥杀无辜!区区他人评价!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他不讨厌你,不就行了?”
霜华慷慨激昂的说道。
尘忆听后若有所思,随后不确定的说道
“我知道他很爱我,但是我就是不确定他会不会因此讨厌我......”
“不,他不会讨厌你的。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霜华坚定的说道。
“什么意思?”
尘忆疑惑的看着霜华。
“在他做出用他自己换取整个村子的决定时,我曾问过他,值得吗?”
“他说值得,因为他觉得村子是你的心血,是你的自我救赎,是你为填补创伤的而做出的创口贴。他仅仅只是不想让你伤心,想让你更开心些,就选择了牺牲自己。将自己重新送回地狱。”
“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想你的眼神,我能分辨出来,那是真正的爱。为你设身处地着想的爱,如我亲人对我的爱一般。试问如此一个人,怎会讨厌你?”
尘忆听的已经攥紧了双拳,整个人开始微微发抖。
“你应该还没对他表明心意吧。你在那时估计没能分清他与村子谁更重要吧?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你眼里有多重要。当然,我瞒着你也有错。”
“但如果他当时知道他自己比村子更重要,失去了他你会比失去村子更伤心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做出那个决定。”
“我曾经也差点错过我最爱的人,但他们一直大胆的表达爱意留住了我。经历了这次,你应该也知道他在你心里的位置了吧?救他出来之后,有机会就和他说清楚吧。别让悲剧重演。”
霜华感叹道。说完后看向了窗外。
“笨蛋!大笨蛋,他好笨!我更笨!”
“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我为什么不牢牢抓住他!我为什么分不清真正的爱!我真是个贱人!我不配幸福!”
尘忆跪坐在地,疯狂砸着地板,嚎啕大哭着喊道。
霜华转过身,坐在尘忆身边。伸出手搂住了尘忆,让她靠住了自己的肩膀,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慰道
“不用太自责,人都是需要经历过,才能成长的。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完美的。而且,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并不晚。只是你不能再这样束缚自己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太笨了,对不起。”
“好了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尘忆扑进霜华怀里疯狂哭了起来。霜华也任由她发泄情绪。
过一会儿后,尘忆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看着霜华说道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想明白。”
“不用谢,这下你们两夫妻都欠我一个大人情咯~”
霜华调皮道。
“噗嗤”
尘忆被霜华逗笑了。拥抱了一下霜华后,尘忆站起了身。眼中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凌厉。
“崩落的束缚,该化为利刃了。”
“杀完了先吃心脏,姬瑶的实验和心脏密切相关。我猜尸鬼进化的主要因素就是心脏。”
“好。”
“那就祝你凯旋归来咯,期待下一次见面时,你更强了。”
“嗯嗯!借你吉言,你也要保重!”
“对了,能帮我把这个带给陈鑫吗?”
尘忆说着飞快拿起一张小纸条和笔,在纸条上写道
‘我爱你?,等着我’
然后将小纸条交给了霜华。
“没问题。”
霜华接过瞟了一眼,就折了起来。塞入口袋,准备明天装进糖果里。
两人相视一笑,相继出门。背对背拥抱,消失在夜色当中。
霜华一身轻松,继续回到了内城,夜晚巡逻的岗位上。
第二天,陈鑫隔间的修缮工作终于完成。
霜华又给陈鑫带了一把糖果,并特意为陈鑫指出了那颗藏有小纸条的。
陈鑫趁着午睡,拆开了那颗糖。看到了尘忆的那张小纸条。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陈鑫开心的把纸条塞入口中吞下,感觉这张纸条比糖还甜。
临近傍晚的时候,姬瑶也带着两卡车人回到了监狱。
“唉,真难抓呀,尤其是区内,不好骗了呀。”
姬瑶跳下车,抱怨道。
姬瑶这几天一共抓了20个尸鬼,15个异能者。
姬瑶将15个异能者关入两个房间之中,随后当场现杀了十个尸鬼,提着10颗心脏,开心的找陈鑫去了。
见到陈鑫的第一眼,姬瑶便激动的凑上前,笑眯眯的问道
“亲爱的~喜欢我叫人为你打造的温馨小屋吗?这只是奖励之一哦~”
“多谢姬瑶大人。”
陈鑫淡淡的说道。
姬瑶听后愣了一秒,然后兴奋的冲到陈鑫身前,捧住了陈鑫的脸
“你说什么?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姬瑶近乎癫狂的看着陈鑫,将脸死死的贴着陈鑫。
“姬瑶......大人。”
姬瑶听后心满意足的将陈鑫搂入怀中。
“乖,真乖,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陈鑫想要挣脱姬瑶的怀抱,可越挣扎她抱的越紧,甚至后面紧的有些窒息。陈鑫所幸放弃挣扎,忍着恶寒,让姬瑶抱着。
姬瑶抱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松开,随后起身回去提起铁箱,再走回到陈鑫身前,将铁箱放下。
“亲爱的,这是我这几天特意给你搜集的补品!乖乖吃哦,味道怎么样,吃完身体有没有变化,都要和我说哦~”
姬瑶说着便将铁箱打开,抓起一颗心脏递到陈鑫嘴边。陈鑫忍着恶心将心脏吞进口中,开始大口咀嚼起来。结果差点吐了出来。
“好腥。”
陈鑫强忍着恶心说道。
姬瑶不语,只是再度将一个心脏递到陈鑫嘴边。陈鑫忍着反胃继续吃了下去,直到吃到第七个。吃第八个时,陈鑫直接吃吐了,吐了一地。
姬瑶看着一地的呕吐物 ,疑惑道
“有这么难吃吗?”
随即拿起一个心脏闻了闻,尸鬼的心脏光闻着就有股恶臭。姬瑶忍着恶臭咬了一小口。
“确实有点腥。”
姬瑶咀嚼着说道。
“但是最后两个,是必须吃下去的哦。”
姬瑶说着走到陈鑫身前,抓住他的后颈,拎着到洗手台,将嘴里的呕吐物洗干净。随即又将陈鑫摁到墙上,开始暴力喂食。
陈鑫吃了两个之后又想吐,却被姬瑶死死捂住了嘴,硬生生憋了回去。吃完后,陈鑫双目无神的瘫倒在地。
姬瑶不紧不慢的骑到了陈鑫身上,抓起陈鑫的手臂嗅了嗅。
“亲爱的,我开动咯~要乖乖忍住哦,表现好还有奖励哦~”
姬瑶说完,就又扯下了陈鑫的手臂。一边啃着扯下的手臂,一边等待陈鑫新的手臂长出。
待到手臂长出,姬瑶停止计时,随后就是大腿。扯断手臂和大腿飙出的血,溅的到处都是。
陈鑫被痛的意识模糊,绝望的看着眼前这个如饿疯了的尸鬼般,疯狂啃食自己身体的女人。
被项圈反制用不了异能的自己,根本无力反抗,连逃跑都做不到。
最后,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和脖子处的剧痛,还有清脆的“咯哒”一声,陈鑫再度陷入昏迷。
“两分十五秒。十个尸鬼心脏,却只有五秒?只有人类心脏一半的效果么。”
姬瑶疑惑着将陈鑫放到床上,收拾好残肢断臂朝着门外走去。
姬瑶来到一扇门前,这里面关着霜华带回的五个尸鬼。姬瑶推开了门,五个尸鬼看见有活人进入,疯狂的扑了上来。
“哎呀呀,忘记给野狗狗们喂吃的了呢?你们配吃么。”
姬瑶冷漠的抬起手,五个尸鬼瞬间被压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杀你们,我都嫌脏手。”
姬瑶说罢直接隔空捏爆了五鬼的头颅。溅向姬瑶的血液和脑浆,在姬瑶身前几厘米的位置便诡异的滞空停住。姬瑶一挥手,便将甩到一边。
姬瑶再隔空一抓,五颗心脏便飞向姬瑶手中。姬瑶抓起心脏,直接开始狼吞虎咽的塞入口中。
不过十几秒,姬瑶便拿出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吩咐完守卫处理尸体后,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姬瑶一回到房间,就隔空抓起角落的小铁块,坐到了泛着光泽的高端皮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姬瑶将空中的铁块,一层一层剥开,恢复原状。然后又将其折叠。
“3.7厘米,对于我来说,尸鬼心脏效果大概是人类心脏的三分之二,比陈鑫高?这是为什么。”
姬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索性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想着明天做完异能者心脏的实验,便能更好做对比,从而得出结果。
——于此同时,第九区城外,三位不速之客,已经悄然抵达。
第九区外城市废墟,一间废弃的家具店中。
“明天你们埋伏在外面,我去把阎魔引出来。然后我会跟他耗,直到耗出他的火盾。我会全力一击破掉他的盾,你们找准机会一击必杀。
尘忆冷静的说道。
“好!”
念和执异口同声说道。
“一定要躲死,中间我受点伤也不用急着出来,必杀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好杀了。”
尘忆再度谨慎的说道。
念和执听完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有一场大战要打呢。”
尘忆说罢,三人便各自躺上收拾出来的大床。等待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