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姨忽然拉住了她,笑道:“小姐,咱们今天坐新车过去。”
“新车?”何疏月望向身前那辆车,诧异地问。
那车用一片黑布连同挡风玻璃和车牌都遮住了,似模似样的,像在等着揭新仪式一样,不免有些好笑。
她这会反应过来了,这车是谢屿司送给她的?
唐姨笑道:“是啊,姑爷送您的新年礼物,喜欢吗?”
何疏月嘴角微微勾着,看向那车,点头:“喜欢的。”
忽然,面前那辆车车门打开了,一双长腿迈出。
男人噙着一点笑意,从车里缓缓走出来。
何疏月惊讶地捂住嘴,侧头去看唐姨,他们什么时候串通好的,要给自己这样一个惊喜?
知道谢屿司送她车,她不奇怪,但明明谢屿司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她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只能抚摸到尚有余热的床铺。
她知道他总是凌晨才回来,也知道这段时间他的衣服总会残留一些酒气。
那么大的公司,年底忙些实在太正常了,她爹地每年年底,也是见不到人的,她心里有数。
她以为他连新年只怕都不能陪自己好好过的。
但毕竟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新年,她心底多少还是有点期待,哪怕只是除夕夜,陪她吃顿饭也是好的。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抽空,买辆车送给自己。
男人看少女愣愣看向自己,勾起嘴角:“几天没见,这就不认识了?”
何疏月摇头,她咬着一点唇肉,呆呆的,不说话。
倒不是生疏了,而是实在太想念这个男人了,一时之间,想说的话太多,反而堵住了。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己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可这个男人偏要让她的心瞬间乱了节奏。
无论伪装得多好,对他的思念总会在见到他的刹那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离不开这个男人的。
忽然,何疏月走上前一步,扑在他胸前,泪水失控,才一会便洇湿了他胸前西装一小片地方。
黑色因被水沁透,颜色变得愈发深沉。
她抬手,轻轻锤了谢屿司一下,嗔道:“康叔和唐姨都还在呢,你非得弄哭我。”
男人失笑,低头,伸手抹去她眼尾的泪痕:“他们早就走了。”
本来就是客串一下,和谢屿司一道瞒着她,想给她惊喜的,大功告成,自然要把空间留给这对许久未见的小夫妻啊。
何疏月微愣,头依然靠在男人怀里,懒洋洋地挪了一小撮地方,扫视了一下,果然,那俩人早就不在了。
她心里稍稍放心了些,面颊上的热度褪去不少,但声音依旧带着哽咽:“我都以为要到年后才能看见你了……”
那声音里又似撒娇又透着委屈。
男人笑着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住了她。
已经一周没触碰过这张柔软的唇瓣了,他只会比少女更加思念对方。
因何疏月还有些抽噎的关系,起初,男人还只是轻轻贴着,慢慢碾磨。
也不知道是谁先失控了,那个吻瞬间变得炽热而急切。
谢屿司似乎也压抑了很久,在何疏月失守的一瞬间,他的舌尖急切地探入,攻城掠地一般,肆意探寻着她口中的每一处角落。
与她的每一次缠绻,都带着不容抗拒的热烈,就像在干枯的草原上点燃一把火,要把人烧着。
何疏月有些站不稳了,她脚步踉跄着后移,直到背抵在车门上。
冰凉的触感和她被点燃的身体一触,她被激得一抖,腿更软了几分。
她轻轻发出一声嘤咛,双手不管不顾,紧紧抓住谢屿司的衣领,就像溺水的人拼尽全力抓住浮木一般。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男人知道她已经失力了,箍着她纤腰的手更紧了些,承托着她的身体。
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用力,或许是知道那面冰凉的玻璃过于硌人,他另一只手忽然从何疏月的腰间缓缓上移,轻轻托住她的后脑,让她更贴合自己的吻。
何疏月的脸颊绯红如霞,眼神也迷离了。
她的身体微微后仰,脱力到完全倚靠在谢屿司的身上。
忽然,男人带着轻喘,轻笑一声,与她不甘地分开了些许。
额头相抵,唇瓣若有似无摩挲着,但始终不再触碰。
谢屿司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碾磨过一般,艰涩一笑:“磨人精。”
被他这样揶揄,何疏月似乎有些不服气,娇嗔道:“我又没勾着你……明明是你……”
明明是他主动的,怎么还来怪自己。
她才是那个受害者,被他搅得呼吸混乱,心跳至今都无法平息。
就连裙子也被揉拧成麻花了……
谢屿司轻笑:“你站在我面前,就是勾着我了。”
简直就是歪理,霸道的逻辑,但何疏月却很受用。
她整个人靠在男人怀里,嘴角弯弯。
那艘如帝国一般的巨轮,终于有一天,为她神魂颠倒,为她意乱情迷,为她彻底偏离航道。
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带你去个地方。”
何疏月软软糯糯地开口问:“去什么地方?”
停顿两秒,男人开口:“去了你就知道了。”
何疏月全然对谢屿司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既然没说,那就不追问了,他就是她的安全感。
她只略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风衣和裙子。
从外到内,全都揉皱了。
她轻笑一声,再看谢屿司。
男人也并没有比她好多少。
他的西装和衬衣褶皱横生,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颈处,像是被狂风肆虐过的一样。
就连衬衣领口的两个扣子,也不知道崩到哪里去了。
谢屿司在她腰窝上轻轻一拍,低头:“好笑吗?”
何疏月在他胸口磨蹭两下,像个小猫一样,撒着娇:“好笑。”
谢屿司这样坐惯高位,善于把控一切的男人,也有这样失控的一天,能不好笑吗?
心愿得偿,她只想将这样的时间多挽留几秒。
谢屿司也不催促,在她后脊轻轻抚摸,由得她抱。
许久后,何疏月才道:“我们去换件衣服吧。”
身上衣服乱成这样,无论去哪都是不合适的。
谢屿司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向电梯间。
从车库出来,明明是冬天,但何疏月只觉得寒风都变得和煦了。
四周常青木也更活泼了,就连高悬的灯笼也更喜庆了。
住在谢园这么久,她还从来没觉得,这条走惯了的长长走廊,竟然这样充满诗情画意,每走一步,都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谢屿司轻捏她的手掌,偏头笑看着她:“这么高兴?”
何疏月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只是她的喜悦落在男人眼底,却夹杂着数不清的酸涩。
这段时间,实在太委屈她了,这一点小小的惊喜,居然能让她高兴成这样。
谢屿司实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