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谢屿司换了一套更正式一些的黑色礼服,套上袖箍,穿上同色系马甲,最后戴了一枚和何疏月王冠同款的玫瑰钻石胸针。
另一间休息室里,何疏月也已经换好了主纱,王冠从保险柜里取了出来,由造型师小心翼翼地将其戴在新娘的头上。
“好美,谢太太,我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您这样漂亮的眼睛。”造型师由衷的赞美:“尤其是戴上王冠之后,就连王冠上的钻石都被您比下去了。”
何疏月看了一眼镜子里光芒四溢的自己,若说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其实并没有,只是心情不同而已。
人或许真的会因为心情的好坏而变美或丑,而这一切,是谢屿司带给她的。
她缓缓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顶王冠上的钻石,钻石能不能代表爱情她不知道,但碰上这颗钻石的时候,她感觉碰到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谢屿司的心脏。
在新天鹅城堡寂静的夜晚,她曾被他拥入怀中,他的手臂坚实,胸膛温暖而宽厚,足以包裹她整个人,她侧耳,听见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他那刀枪不入,又为众人遮风避雨的城池之下,埋藏着一颗滚烫又温柔的心脏。
“时间到了,新娘子,要出发了。”
助理温柔地提醒她。
是的,她要去做谢屿司的新娘了。
何疏月收回思绪,她起身,华丽的婚纱裙摆在她身后展开。
这艘游艇,远比何疏月想象中还要大许多,整个一楼,去掉活动隔板,这会已经被打通成了一个超级大的晚宴厅。
这会何长远已经守在休息室外了。
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他抽了一支烟调整了一下心情。
直到开门,他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款款走出,眼中一热,泪水又要止不住的往外流。
但他还是记得冯千颜的叮嘱:“长远,一会送女儿上台,你可千万别哭啊,整个港岛都看着你呢。”
话说得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呢?
他身后的秘书连忙掏出纸巾递给董事长,心想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原来一个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男人,嫁女儿的时候也要哭成狗。
何疏月见到何长远如此,心里也涌起说不清的酸涩,喉头渐渐堵塞。
她走到何长远身边,挽起他的胳膊:“爹地,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谢屿司答应过我,每年都会陪我回来住一段时间的。”
何长远擦掉眼泪,英俊倜傥的面庞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所以显得格外威严,泛红的眼圈完全无损男人的成熟,反而让这种成熟因为柔软而变得更坚韧,也更有魅力。
他笑了笑,哽咽道:“爹地只是突然想起你出生那天,好小好小的一个baby,护士把你抱过来,我都不敢接。一眨眼,我的朝朝都变成大女孩了,都要嫁人了……我就是感慨……”
何疏月轻轻拭去眼尾的泪水,挽着父亲的臂弯,朝晚宴厅那边走,边走边问:“爹地,那你满意你的女婿吗?”
“当然。”何长远轻轻拍了拍何疏月的手背:“你妈咪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有一手。”
何疏月甜甜一笑:“所以妈咪才选你的吗?”
这话一出,把何长远逗笑了。
被这样一打岔,何长远的状态迅速调整过来。
从休息室走到晚宴厅要经历一条长且幽静的奢华走廊,明亮的壁灯悬挂两侧,照在如玉的大理石墙壁和地板上,如沉静的湖面。
何疏月的婚纱拖在地面,像天鹅的翅膀轻轻拂过水面。
晚宴厅内,上千名宾客都已落座,场面热闹却不拥挤。
一条能装载如此多人,且井井有序的游艇,放眼整个世界也并不多见。
一千八百八十八盏水晶灯琳琳琅琅地悬挂在天花板,高低错落,像夜晚海面上沉浮的月光,水晶灯只亮了最边缘的一排,中间接近九百盏都处于沉睡状态,倏而,最后边缘那一排也熄灭了。
整个晚宴厅陷入一片黑暗。
谢屿司就站在花路的尽头,只有他一个人,那笔挺卓越的身影笼罩着几分孤独。
但很快,他就不会孤单了,因为会有人和他并肩站在他的身旁。
由何疏月亲自演奏的钢琴曲《G弦上的咏叹调》在空旷的晚宴厅中缓缓响起,庄重且典雅,神圣且高贵。
晚宴厅的大门徐徐拉开,一千多盏水晶灯在这一瞬间点燃,像一种盛大且梦幻的仪式。
和众多宾客一样,何疏月的心脏也随之一颤。
谢屿司竟然把船布置得这样隆重这样完美,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何疏月定了两秒,缓了缓心神,挽着父亲的手,拿着捧花,明艳的脸上挂着得体优雅的笑容。
她一眼就看见了道路尽头的谢屿司。
他也在看着她。
何疏月缓缓,但坚定,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谢今歌拿着手机,对准了何疏月的面庞。
连拍数张之后,她忽然也落了泪,拉着身边的应妙璇呜呜道:“磕死了,怎么这么甜啊,我都舍不得卖掉这几张照片了。”
应妙璇瞪大眼睛:“你要卖掉什么?”
谢今歌知道说漏嘴了,连忙捂住嘴:“没什么,没什么。”
她悄悄把手机压低些,把照片发了过去。
【要看直播吗,再加一万。】
Leo很快回复:【好。】
谢今歌拿钱办事,把手机的直播界面打开。
真是搞不懂这个Leo到底怎么想的,明明这么关心自己这个徒弟,但何疏月那样邀请他来参加她的婚礼,婚礼耶,一生能有几个婚礼?他偏偏不肯来。
就像个冰坨子一样。
一想到这,她狡黠的目光轻轻一转,掐灭了直播。
Leo:【?】
谢今歌:【我改主意了,你收我做徒弟,我就继续直播。】
钱嘛,锦上添花的事情,但能威胁Leo做他徒弟的机会却不多。
很快,Leo并没有犹豫:【好。】
谢今歌挑起得逞的骄傲嘴角,点开继续直播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