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光现在迫切想洗干净自己的右手,从刚才挥开文伯的手碰触的那一瞬,他就感受到心理不适,感觉接触对方的一只手都在泛起寒凉。
就和沾染上什么【不可言说】的病毒,让林陌光觉得自己的整只右手,都迫切需要清洗或者消毒。
一边走向回廊外,一边思量文伯刚才说的那些话——和曾经的亚伯利斯的一样……
结果刚到第一个廊口,还没有拐,遥遥就看见站在远处的亚伯利斯。
看着对方的目光着重注视在自己半举着的右手上,挑了挑眉,犹豫了一瞬,还是往亚伯利斯的方向走过去。
他此刻觉得,比起洗手的迫切,雌君的等待显然是他现在更需要处理的一件事情。
于是他一步步走向他的雌君。
——“手怎么了了?”
——“雌君可是在等我!”
他们同时开口,四目相触,亚伯利斯率先偏移了目光看向林陌光的身后。
结果,视野一闪,雄虫的身影再次落进他的眸中。
林陌光挪动身体身体慢悠悠地挡在他面前,漫不经心地晃动手腕。
林陌光眸里带着浅浅笑意,“没有,我的手只是碰了点『脏东西』,免得弄脏衣服罢了。”
亚伯利斯沉默一瞬,“嗯。”
林陌光眸子隐晦瞥了一眼在拐角的一抹衣角——裴渡。
也就他能在参加庆祝宴会上,穿那么亮眼风流的粉色——看起来刚到。
——脏东西?
亚伯利斯蓦然笑了,挂着一层虚假温和的笑意,“嗯,雄主,我确实在等你。”
林陌光略一挑眉,“我的荣幸。”
亚伯利斯发现,林陌光好像很喜欢说这样的语句——我的荣幸。
真的会很容易造成一种错觉——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很重要的……错觉。
——【一见钟情,至死不渝】
——【竭我所能,行爱侣之责】
——【我不期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至少你不该处在下位】
——【我的雌君,你大抵可以信任我些】。
……用模糊又界限不明的态度模糊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明明没什么关系,既无交情,也无过往,何至于此。
他觉得自己面前摆放着一面玻璃墙,他能看到墙对面雄虫的每个动作,却总是疑心,眼前的玻璃墙是雄虫虚造出来的幕布,他所看到的都是营造出来的[表演]罢了。
他竭力想凭借着蛛丝马迹来辨认真假。
林陌光被亚伯利斯的眼神盯地一愣,出声唤他,“雌君?”
亚伯利斯喉间轻轻『嗯』了一声,“怎么了?”
林陌光:……问我怎么了?
也行……
“我现在想去找洗手间洗个手,一会去哪里找你?”
“我在这里等你。”
“好。”
亚伯利斯看着雄虫转身离开的背影,眼眸渐深,想到刚才傅至烨给自己发的两条消息。
——【亚伯,你家这个,真实精神力等级有点异常。】
——『视频』
粗略的窥视视角只能看到单膝半跪着的雄虫背影,头低垂着,手掌狼狈地撑着地面,肩膀发颤,瞧起来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若不细细琢磨,看起来确实是在S级雄虫领域重压下『负隅顽抗』苦苦挣扎的样子。
他是先看到的视频,那一瞬间,他清晰感知到心脏一缩。
然后看清楚文字提醒,他才察觉到异样,S级雄虫的【领域】是直接在精神力层面上对低等级同族进行碾压,对应到雄虫身上,最先受到冲击的应该是雄虫的脑域让雄虫感知到精神域被【挤压】的痛楚。
其次才是让雄虫感受到【重压】降临,断然没有会不下意识捂着头,反倒支撑身体的。
反常常常意味着未知,未知通常代表着不受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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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反常致使拙劣而漏洞颇多的【表演】,其实说起来,怪不得林陌光。
他的精神力说现实点,受血液滋养,卧室里的盆栽上之所以能结精神力小花而经久不散,是因为盆栽底部的土壤混杂了些许血液。
而和亚伯利斯相处这几天,他习惯了使用精神力在体内凝结成屏障,以防信息素外泄。
毕竟亚伯利斯时常是那一副带着笑意的样子,他至今也无法判断,亚伯利斯会不会对正常社交距离下雄虫的信息素产生不适。
所以在文伯说出他『领域』那一番迷惑言论时,他自然率先感受到的身体各处精神力产生的微弱挤压感,他能迅速判断着所谓的『领域』的效果是产生些许压力就不错了。
结合文伯那对【领域】极其深以为豪的模样,他把灵活地“微压”表演出“重压”就已经是很给文伯『面子』了。
当然,他其实很不想给他这个面子,他其实更想踹飞这个令他反胃的家伙。
他成长的这20 年的虫生里,不是没有不怕死胆敢拿【领域】压制他,只是需要伪装受到这【领域】影响,却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
从前,他的雄父是他的后盾,林家是他从不需要伪装的底气。
但是,这个时代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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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洗手间的时候,他看见了极其有意思的一幕。
季柏搂着容的腰身,遥遥走在前面,看起来似乎和林陌光目的相同,也是为了去客用卫生间。
但最先入林陌光“眼”的,不是这对『恩爱』的夫雌,而是在拐角盯着他们的傅至烨的背影。
对方探出去半个头,抓着在墙壁上贴着的画框的手指用力发白,林陌光都快怀疑这画要被生拉硬扯下来。
路过傅至烨的的时候,他才发觉,湛蓝色的眼睛隐隐盛着血红的怒气,显然气的厉害。
林陌光粗略扫了一眼,大抵就明白他为什么这般破防的原因了。
容被季柏压在墙壁上,季柏掐住着容的脖子,提起来容的躯体吻着。
容的身体就像是无意识的精致娃娃,全程没有一丝反抗的意图,甚至还微扬着脖颈顺从地接受。
削瘦的身体被扯着提起,脚尖勉强着地,自然是不舒服的——甚至可以说屈辱。
可容看起来没有什么抵抗的意图,甚至可以说享受着这样的粗暴对待。
可若当真心无不平,手又怎会慢慢蜷缩起,青筋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