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把自己养大的亚伯海宁可推动亚伯简身份的存在,给一个虚假的壳子赋予了无尽宠爱,甚至一度让大众以为,亚伯简是下一个亚伯家继承者,也绝不和自己相见。
何其讽刺。
自欺欺虫,还是对自己曾经的旁观聊以慰藉。
所以他从来不认为,霍布茨会是【它们】其中之一。
他在面对林陌光时,其实是想逃避的,他用平和的态度,来迎接这场【万众期待】的婚姻。大脑像是强行开启了保护机制。
不接触,无情谊。
所以,亚伯利斯最初只是想——
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卡在初识,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把钥匙来打开未来的大门。
而他,只属于自己。
不属于那个不知名的未来。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温凉银眸里氤氲着似漆黑长夜间粼粼月光。
——【雌君,电话挂的过早,问当事虫喜好,我思来想去还是郑重些比较好。】
——【雌君什么时候回来。】
[晚一些。喜好这些等改日再问也是来得及。]
——【但是我等不及要见到雌君。】
——【雌君,我去找你,我现在已经出发。】
亚伯利斯的目光在这行字上落了一瞬,顿了两三秒,手指微蜷。
——我去找你。
肯定句。似乎生怕自己拒绝。
[不必]两个字刚敲在了输入框里。
那头雄虫似有感知,下一秒雄虫装模作样的信息发来。
——【雌君,我一个虫在这里害怕,所以只能找你。】
亚伯利斯敏锐察觉出【这里】两个字的不恰当,眸里闪过思索,心脏却是因着不知名的思绪一缩。
【这里】这两个字,在这样的语句中,是极其没有归属感的。
亚伯利斯知道,雄虫说的【这里】不是指庄园,范围可能远远比他想的大。
太多虫查不出来林陌光的过去,以为是被【它】保护起来了,这也是林陌光失忆这样的理由,甚至没虫深究。
同样,碰触到【它们】存在禁忌的虫,都在竭力回避。
恨不得把社交圈子完全隔离开来。
林羽林老爷子也不例外。
大抵林老爷子知道林陌光就是亚伯利斯的匹配对象的时间要早些,亚伯利斯推测是在林陌光出院之前不久。
所以,林陌光这所谓的认祖归宗才如此无声无息。
林陌光甚至分配到的是雄保会按照律法分配的房子。
而且,林家就和没有林陌光这个虫般,遗忘。
和曾经的亚伯利斯一般。
空缺了十七年的名字补上,但是人生经历一片空白,可偏生,从上到下,讳莫如深。
真的——好懦弱。
厚重的情绪萦绕在周身,手指虚实合拢间,抓住的只有空气流动带来的拂风感。
林陌光这边正打开着地图,确认自己感知不错,亚伯利斯确实还在私人医院。
其实最初林陌光刚醒,本来是想看看亚伯利斯对于背着自己去医院检查这种不信任,会不会慌张,还是若无其事。
结果倒是没想到,作戏做全套,明显的私人娱乐空间的布置让林陌光其实还叹了一句,作戏做全套。
林陌光本来想着,亚伯利斯现在身体里都是精神丝线,亲眼看着自己旁若无虫返回【黑域】,不做检查才奇怪。
林陌光本也没当回事。静默状态下的精神丝线其实和一片【虚无】没有区别。
只是……
他花了几秒钟想明白,【初】是盯上了自己的精神力,却花了两个星时才后知后觉,亚伯利斯什么检查也没做。
那他去医院做什么。
林陌光显然忽略,【初】在医院治疗的可能,毕竟在林陌光眼里,物种都不同,而且【初】刚从实验室出来。
现在要做的是隐藏自己,怎么可能去治疗。,
一个被自己遗忘很久的虫,浮现在脑海。
——季柏。
林陌光面色有些古怪,本来是想着,自己【离开】这个短暂停留的世界,给有一面之缘的容,再送一份礼也不错。
只是——可能有些多此一举了,医院那么多监测精神力的仪器,他不能妄动,还有可能暴露自己,还是见一面季柏比较好,时间越久,危险越高。
自然而然的,他把主意打到了亚伯利斯身上。
新婚燕尔,去找自己雌君应该很合理。
林陌光到达季柏所在的医院的时候,日头西斜。
阳光并不扎眼地照在病房里,带来零星的暖意。
可以看出,对季柏所在特级防护的病房还是很严格的,走道有严阵以待的保镖把守。
刚到达楼层走了几步,一抬眼,就看到了站成一尊雕像的傅至烨。
唇紧紧闭合,眼睛死死盯着门的方向。
浑身站的笔直且僵直,像是很久不曾挪动半分眼球,剪裁得体的西装生生穿出了破碎感,给人一种指腹在肩头西装一抹能带出一层灰的凝滞感。
原本洁净如同碧洗的天空蓝,随着眼尾的耸落,像是开的破败的花。
最让林陌光看得清的是那眼底的红血丝。
林陌光无意去和傅至烨交流,自然也赶不及。
身前身影一闪,带动风流。
那头——门开,亚伯利斯走出的空当,傅至烨迅速闪身进去。
走廊上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响起,最终止步于一步之遥——过分守礼。
——抱都抱了,手也牵了。林陌光脑中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下一瞬,往前近了半步,距离拉近,不等亚伯利斯问话。
林陌光先开口,声音压低,“我本以为我的雌君近些日子会很忙。”
亚伯利斯闻言,注视着林陌光的眼睛,薄唇挂着浅笑,眼神中透露着疲惫,注视着眼前面对面距离有些近的黑发青年。
声音不疾不徐,“雄主,怎么会这么想?”
无比自然地又靠近些许,胸腔间呼吸的震动都足以碰触到对方的距离。
林陌光从这点靠近得到了些对方准许的意味,手腕借着吸力靠在一起。
温凉的指尖皮肤接触,似乎是失明的这两日有了身体惯性,不过两三秒,就纠缠在了一起。
亚伯利斯不曾低头去看,只是眸里带着些许……平静下的挑衅?
似乎是在估量,林陌光敢怎么做。
要怎样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近乎纵容的态度让林陌光紫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目光落在顺着亚伯利斯高挺的鼻梁落下了亚伯利斯的唇上。
微微俯身拉近,呼吸纠缠的距离,林陌光的眸光一直落在亚伯利斯的唇上,似乎极其专注。
眼睑垂着,亚伯利斯看不到林陌光眼底的神色,自然,林陌光也看不出亚伯利斯眼底的平静。
尽管,从亚伯利斯的这个方向,似乎真的从雄虫低垂狭长的眼眸里看出几分温柔地情谊。
七分含情眸,
对于林陌光来说,一张
在即将碰触的前一秒,林陌光顿住了。眼前的虫呼吸丝毫未乱。
倒是自己不自主屏住了呼吸。
“好了,知道雄主眼睛恢复了。不必这么近。”
林陌光动作一顿,牙关轻磨。
“是吗,还以为雌君不在意我这个雄主。”
“不过,雌君说错话了,我是想……”话没说出口,就被亚伯利斯温和的字句打断。
“雄主难不成是想吻我?倒是我不识趣了些。”
“只是我对命悬一线的旧友挂怀,您也认识,是季家小公子——季柏,在医院待的时间长了些,琐事缠身,也没顾虑周全雄主您的意图——雄主?”
林陌光牙关紧绷,微微一动,脸颊擦着亚伯利斯耳边的发丝,虚搭在亚伯利斯肩头,确保磨牙声能清晰传入亚伯利斯耳中。
“雌君说的是,这季柏我还有些印象,他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