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每天都喂我吃。”华萧看着陈吉祥,眼波流转。
“行,要不要给你换尿布啊。”陈吉祥撇撇嘴,眼眸中都是柔情。
容瑾站在一边笑着说:“没事下地活动一下,老待在床上腿会没有力气。”
“你拉我起来。”他伸出手臂撒娇。
于是,容瑾和陈吉祥一人扶着他一只手臂,在屋里慢慢走动。
华玦在屋外,看到他们三人像一家人一样有说有笑,他当然知道华萧的好转意味着什么,他蹙眉叹了口气,默默转身离开。
夜晚,他看着陈吉祥沐浴完,轻轻用巾帕擦着头发从侧间出来,然后神色轻松地侧身上床,他欲言又止。
他知道这件事吉祥和他意见不同,他再不能失去吉祥了,他选择沉默。
两个月后,西藩的皇城里渐渐有人发现弃婴消失了,收留孤儿的地方也失踪了一些婴儿,开始有人心惶惶之态。
有谣言传出,女王嗜好吸婴儿的血。
陈吉祥担心容瑾的安危,不再让他出门。
她彻夜不眠,站立在长窗前,看着灯火辉煌的城市,想着下一步怎么办。
“吉祥,放手吧,不要让事情无法收拾。”华玦在她身后说。
陈吉祥转头看着他,眼眸中暴戾阴冷。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华辰会变成那个样子。
原来人真的可以没有底线,就像他说的那样,越过那条线,就很难回头了。
她看着华玦,觉得有些高山仰止。
他从小吃过那么多苦,被父皇陷害,被母后折磨,被弟弟侮辱,却没有堕落。
真切的羡慕,她觉得,他们俩已经离得很远了,她低下头,觉得遗憾。
华玦始终还是高贵的,和自己不同。
她默默离开,没有说话,轻轻将门给他合上。
她去找容瑾和寒江,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办法。
她来到炼丹房,没想到不仅有容瑾和寒江,还有青颜和白墨天、吴越和姜平。
青颜建议主动去贫苦的人家谈判,用重金来购买,毕竟他们卖儿卖女的事经常发生。
白墨天思虑片刻说:“你们听说过一种鱼吗?叫娃娃鱼,哭声酷似婴童,我知道有个海域可以捕捉到。”
寒江眼眸一亮:“我在古书上看过那种鱼,貌似真的可以!”
容瑾露出笑容:“我也听别的医师说过。”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半月内回来。”白墨天按住陈吉祥的肩膀说。
半月后,白墨天带回十几条娃娃鱼,寒江和容瑾成功地分离出药品需要的成分。
华萧得救了。
陈吉祥搂住白墨天的脖颈不放,白墨天笑道:“陛下,您这是要我的脑袋吗?”
吴越也扑上去,然后是姜平,几个人应声倒地,笑中带泪。
华萧逃脱了早衰的命运,恢复到一个正常的二十五岁青年该有的一切。
拥有情感,拥有青春,拥有未来。
两个月的调养,华萧基本恢复了体力,他在皇宫的庭院里散步,抬头看着耀眼的湛蓝色天空,如同新生。
他转头一看,华玦站在廊下注视他,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华玦低声说:“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你说吧。”华萧看着他。
华玦垂眸迟疑了一下,说:
“你恢复健康,恭喜你,但是吉祥为了你,做了很多疯狂的事,作为帝王,这是危险的,你应该约束劝谏她。”
华萧轻轻哼了一声:“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吉祥,别忘了,你是她从天牢里救出来的。”
“阿萧,物极必反,忠言逆耳,我是为她好。”
华玦说完,想转身离去,华萧在他身后说:
“以我对你的了解,我发病的时候,你得知我需要那种药,应该是想了结我。”
“是。”华玦没有回头。
华萧嘴角扬起,眼眸有泪光闪烁,他失望地摇摇头,转身离去。
他们之间刚建立的脆弱的情感桥梁,坍塌了。
陈吉祥很久没有去他那里了,最后那天,陈吉祥冷冷地说:
“你让阿萧告诉我的话我知道了,我回自己寝宫住一段时间,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要好好想想。”
华玦从身后抱住她,惊慌失措,声音发颤:“吉祥,我真的是不想看你越陷越深,别离开我!”
陈吉祥深深看了他一眼,仍旧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华玦再次同时失去了他们俩个。
深夜,他失落地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心中一片荒凉。
与此同时,陈吉祥也在另一处看着窗外的黑夜,但是她的心境不同,她就像看到自己内心的深渊。
她觉得害怕,觉得那是一条不归路,但这并不是她的初衷。
走到这一步,是为了她想保护的人,和自己想要的生活,时至今日,几乎有些不认识自己。
谎话说了太多,双手也沾满了鲜血。
虽然身处高位,却日日如履薄冰。
她对华玦的感情变得复杂,以前在他面前,自己总是以救赎者的身份出现,虽然身处低位,却从未觉得怯懦。
而这一次,她不愿意面对他,害怕看他的眼睛。
容瑾替她背负了一切,他对她说:“此事与你无关,你的手是干净的。”
她的手早就不干净了。
她觉得愤怒,原本是来开创新的世界,和朋友们,和爱的人,一起更好的生活,到头来,却是被拉到深渊。
这一切都是华辰造成的,她没有在那一次下手杀了他,是最大的错误。
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翌日,她让人向京城散布谣言:
京城帝国的皇帝华辰,他从不立皇后和妃嫔,因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嗜婴童之血。
这个谣言在京城很快就引起了反响,陈吉祥顺便把西藩的婴儿失踪事件,也归咎给华辰。
张贴传单,说华辰派人来西番到处掳获婴童,偷偷运到京城。
西番的百姓都称华辰为杀婴狂魔,京城的百姓则人人自危,反抗情绪日渐高涨,动乱一触即发。
华辰勃然大怒,又有口难辩,他没想到陈吉祥会用自己对她的承诺来做文章。
他一脚踢翻面前的塌桌,嘶吼:“吉祥!我绝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