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三皇子过生辰,我是被鹤砚清特意带过去送给他的一件礼物?”
她内心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下来。
姜玉瑶连怒意都没有了,只是怔怔的看着鹤昭芸,眼神凄迷起来。
鹤昭芸抱着自己手臂,阴笑的看着她:
“那日你被大哥哥允许坐在鹤昆身边伺候酒水时,孟让尘都看出来了,难道你自己还没察觉?”
她顿了顿又道:“哦,不对,你跟我这儿演戏呢!
那日你从三皇子府的客房出来,还是大哥哥亲自去接你的呢,那是你头一回吧?”
姜玉瑶指尖微微发麻发抖起来,呼吸乱如断了弦的珍珠,脸上血色在这一瞬间全无。
当日,她以为只是被三皇子叫住了,世子作为下属不好拒绝,所以她才没有推辞。
她旋即笑意苍白起来:“原来我一直左右摇摆着怀疑的东西,竟是这么一回事。”
鹤昭芸道:“雍王府需要在鹤昆身边安插一个可靠的眼线,大哥哥自是选上了你。
你现在没有退路的,要么站在我母亲的阵线上,自己嫁去秦州王家,做那中年男子的续弦;
要么跟了鹤昆,为我们雍王府送情报,圈住鹤昆不要生出异心。”
她走过来拍了拍姜玉瑶的肩头:
“天底下哪儿有白掉的馅儿饼啊,你还是琢磨琢磨自己后半生如何活得体面一点吧。
至于孟让尘,你想都别想。
我是雍王嫡女,只有我,嫁入孟家,才是被祝福的姻缘。”
这一刻,真相大白了。
解释了鹤砚清之前一切的行为,这世上的确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是她贪婪了。
姜玉瑶笑意惨烈起来,玉白的面容上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青灰:
“我的确天真,真是蠢笨,竟有那么一瞬是沉溺在这十年唯一的亲情里了。”
玉芝姑姑死前提醒过她,孟让尘也提醒过她,都让她小心鹤砚清。
她没放在心里,她沉溺在鹤砚清对她的好里,她渴望有人关心呵护,才一脑袋栽下去的。
是她姜玉瑶看错了人,信错了人,她活该。
姜玉瑶跌跌撞撞的回了屋子,脚步沉重得跟灌了铅似的,
背影极为萧索,像是秋日里吹晃树枝上的枯叶,摇摇欲坠。
鹤昭芸在背后不依不饶的道:
“姜玉瑶,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跟孟让尘有一点儿关系!”
她笑呵呵的看着姜玉瑶受尽伤痛的背影,她就是故意的说的。
欢儿提着灯笼,送着自家主子回去,问道:
“二姑娘,您为何非要告诉三姑娘这件事啊?
这万一坏了世子的大事,可如何是好啊?”
鹤昭芸无所谓的道:“我不将姜玉瑶给点燃,她怎么去跟大哥哥闹?
闹到不可开交后,大哥哥自会重罚她。
如此,她才没有接触孟让尘的机会,只会过得很惨。
姜玉瑶我都打交道十年了,她姜家人的骨头硬着呢。
再是惨的时候,她也有那一两分的尊严不肯放弃,就会跟人拧着来,
再不管痛不痛,饿不饿,只会刚到底。
大哥哥最适合对付这种人,逼到绝境,她自戕都有可能。”
海棠院,秋容进来收拾屋子,姜玉瑶的眼神冰凉,静静的坐在床沿,没说一句话。
夜里,她将房门全给反锁了起来,人缩在床榻的角落边,不敢睡去。
次日一早,姜玉瑶习惯性的换好衣衫去茶楼,秋容此刻过来提醒道:
“三姑娘,世子爷放话了,茶楼那边您就不必去了,已经派遣了店长过去经营。”
姜玉瑶纤长的鸦羽垂了下来,静默的站在房门处。人似风中的木偶,要倒不倒的。
秋容又道:“三姑娘,世子爷说,在这王府内,您活动自如。”
秋容端着手臂,微微垂首,依旧恭恭敬敬:
“世子爷还说了,等他回来,让您沐浴净身。准备,呃……准备”
姜玉瑶没搭理秋容,独自走到了湖边。
鹤砚清对自己已经打准好心思了,等他回来的那一日,就是自己侍寝的那一日。